基地里有完备的住宿设施,只不过有些简陋。
时愈看着面前小小的房间,以及仿佛复古一千年的双人架子床,陷入了沉思。
元子岑闲闲跟在后边,一眼瞧见里面的摆设,目光又落在时愈脸上。
Omega微抿着唇,轻轻蹙眉,看起来十分不耐烦,但意外地没有像元子岑想象中那样,直接任性又骄纵地发脾气。
时愈的性子似乎温和了许多,元子岑表情不变,漫不经心地想。
他又看了一眼言淮。
这个AI,带给时愈的影响,真的有那么大?
那未来双方撕破温柔假象的场景,可真令人期待。
元子岑丝毫不怀疑这个未来的到来,并且回忆起前不久接到主的讯息,心中更加胜券在握。
我睡在哪里?时愈忍不住开口问。
上面的床板连张被子皮都看不见,下面的床倒是整齐铺好了暗蓝色的薄被,但
这一看就是言淮住的地方吧!!军事基地那么大,为什么自己不能有专属的房间!!
元子岑抱臂倚在门边:小伯爵,你这话问得奇怪。
Omega当然是和自己的Alpha睡在一起了。
感受到两人的目光齐齐望向他,并且都带着不太友善的神色,元子岑顿了顿,举手投降:得,我不说大实话了,先走了,你们自己分床。
时愈礼貌地反手把门甩上,差点夹到元子岑精心整理好的衣摆。
狭小的房间里气氛变得奇怪起来。
时愈憋了一会儿,还是开口:我不睡上面的床板。
言淮正弯腰从角落拖什么东西,闻言淡淡道:谁让你睡床板了。
时愈:我的情潮期还没过去。
言淮:?
时愈语气很认真:如果和你在一张床上,我作为Omega,肯定会受到Alpha信息素的影响虽然你的信息素平时几乎闻不到,呃。但是我睡觉不老实,很可能半夜踢你,待会你一生气,就把我
言淮:
他终于停下手里的动作,直起腰,静静地看向时愈。
过来。他说。
时愈微微睁大眼睛,水绿色的眸子里浸着不解和警惕,整个人又往墙边贴了两分,一副纤弱小O即将被暴力对待的模样。
言淮抬手捏了一下眉心,放弃了和时愈交流,伸手拎起旁边开了一半的压缩袋,走到时愈跟前,把压缩袋塞给Omega。
他冷漠无情道:去上面铺床。
时愈抱着压缩袋,低头一看,里面是自己熟悉的米黄色被子。
等时愈在上面折腾半天,勉强铺好了被子,下来一看,言淮竟然懒洋洋地倚在床边看书。
在时愈人工制造出的地动山摇和极大噪音中,他微敛眉目,修长的手指翻过一页纸,抬眼:收拾好了?
时愈把掉下来的枕头扔回去,镇定道:对。
言淮:坐好。
时愈一屁股坐在他的床上,揉揉发酸的腿:干什么?
言淮:把外套脱了。
时愈:?
言淮:打抑制剂。有空想不合时宜的东西,不如自己记得把抑制剂带上。
时愈这才想起自己的情潮期还需要压制。
他乖乖伸出手,言淮垂眸要给Omega扎针的时候,突然冷冷淡淡来了句:昨晚死活不愿意打针,硬是要咬人,今天倒是害怕得很。
如果有人看见,他面无表情道,也许会以为我昨晚技术不当,把你吓得再也不敢上床。
他撩起眼帘,墨蓝的眼眸深邃至极:所以,为什么这么反常?
时愈原本正盯着言淮纤长而直的睫毛发呆,闻言吓了一跳,不自觉往后一退,言淮的针又扎歪了。
言淮:
时愈指指自己白皙胳膊上一个血点,表示:本来就是技术不好。
言淮不为所动:昨晚为什么咬我?
呜呜,好痛啊。时愈的神情说变就变,当即可怜兮兮地抱着自己的胳膊,开始吸冷气挤眼泪:都已经出了这么多血了,某个Alpha怎么还在说闲话。
言淮眉头紧锁:我不吃这一套。
时愈一掐自己的胳膊,鲜红的血珠又从血点里冒了出来。
言淮:
他终于放弃了从时愈口中问话,垂眸找出凝血贴,给Omega贴在那几乎要看不见的血点上。
时愈迅速站起来:我困了!要睡觉。
言淮安静地看着他如树袋熊般爬上床,忽然又开口:时愈,
时愈一脚踩在自己的被子上,热血上头,打断他的话:我们有生殖隔离!
言淮:?
时愈心一横,索性说开了,把这段时间似有若无的暧昧全都斩断,大声道:
你是AI,我是人类,我们是不会有结局的!就算我昨晚对你霸王硬上弓,也只能说明AO信息素的吸引力,不能说明我有那么一点喜欢你!
言淮:
言淮: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个月莫临川的动向。之前看你似乎很感兴趣。
时愈:
时愈:睡着了,勿扰。
凌晨三点半。
言淮睁开眼睛,动作极轻地看了一下终端上的讯息。
上面的Omega终于不再翻来覆去地闹腾了,感受到时愈终于安静入睡,言淮方才起身,随手披了件外套,准备出门。
不料他刚离开床边两步,倏然听见上方传来细微的动静。
下一刻,一个黑糊糊的东西连带着被子一起掉了下来。
言淮伸手,接住了从天而降的被卷夹心Omega。
时愈睡觉原来真的不老实,就连睡着了也在上边打旋绕圈,一不留神摔了下来,竟然还没醒。
怀中是浅淡的白蔷薇香气,混杂着被子上清新的柠檬味道,像夏日捕捉在指尖的微光,在暗夜里跃动发酵。
言淮发现经过几期治疗后,自身信息素的等级没有明显提升,倒是能清晰地闻到时愈的味道了。
他在黑暗中抱着Omega.片刻,叹了口气,弯腰把时愈放在自己床上。
顺手还做了一下固定措施。
夜里的军事基地依旧灯火通明,隐约还能听见广场上远远的加训口号。
言淮穿着简洁的黑色长外衣,身形清冷修长,一路走过无人的走廊,步入尽头的中心指挥室里。
里面正等着一个人。
元子岑百无聊赖地坐在会议桌旁,正掏出不知道从哪弄来的纸牌,一张张叠成高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