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陈炜被人拉进了藏经阁后,就一整天都没空出来。
吃饭跟玄奘在一起,饭后两个人在里头继续讨论怎么教学,做个什么样的教学教案出来,还有玄奘拜托他待在藏经阁内,帮他观察十个学生当中,有没有上课偷懒睡觉或者学不进去的。
陈炜托着下巴吃着常光切成小块的水果,就这样看了一个下午,那些被他丢弃到角落里的梵文,被人重新拿出来当众重新讲解的时候,自己也顺便跟着复习了一遍。
下午四个时辰的学习结束后,陈炜甚至听的有些入迷,直接从那堆经书里随便挑选了一本《菩萨戒经》翻看起来,看不懂的字就问身边的人,一本经书就这样被他看到三分之一的时候,有人拿住了那本经书的上半截。案几前的人不解抬头。
夜深了,先回房休息明天再看。
陈炜这才抬头看向藏经阁外,灯火阑珊,早已经夜深人静,我看到现在吗?
嗯,一直看到现在。金蝉子特意将那些经书的位置更换过,选了一些通俗简单的放在陈炜手边,好让对方挑选的时候,不至于一眼看下去就扔了书籍没了兴趣。
作者有话要说:狐九:叉腰自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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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一更
陈炜放下手中的经书, 想要站起来的时候才确切知道自己到底看了多长的时间。
因为他的腿麻了。
藏经阁没凳子,全是一张张三公分高的稻草揉搓编织成绳子,再一圈一圈的绕成原型, 上面再放着一张薄薄的垫子。
他从下午往这里一坐之后, 基本就没挪过位置,现在想要站起身, 两条盘了一个下午的腿当场罢工。
已经作势要站起来的人,当场滑了下去, 手忙脚乱的想找个东西支撑, 两条胳膊伸过来穿过他腰间将人托住。
嘶好酸。
陈炜按着跟前的宽阔肩膀,支撑住自己要滑的身体,口中倒吸着冷气小心抖动着两条麻木的双腿。
动一下,那一下午没活动的两条腿就蹿起一道从脚尖直奔脊椎的酸麻滋味。
下次我们能不能在这里放几张凳子,每天这样长时间坐着我怀疑等老了之后,我可能因为血管不通顺早瘫,有句话说小时不在意,老时必后悔你听过没。
没听过, 你现编的?扶着他的佛子将人往跟前锢了锢, 弯腰捏住他还在抖动的左腿,手指顺着穴位在腿上按了几下。
某人刚才还半残的一条腿一下子就好了,当场就换了一只手扶着跟前的人, 将另外一条腿伸出来:原话忘记怎么说了, 所以就现编了这个, 反正你能听懂就行了, 这边也帮我捏捏。
那只手如愿的落在他另外一条腿上,捏着穴位疏通他常坐没有活动的下肢。
有人帮忙捏腿,陈炜自己就不再瞎抖腿, 一条胳膊搁在金蝉子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架势勾着他的肩膀,侧着身子看着帮自己捏腿的人:你要是不当和尚的话,肯定每天都有漂亮的小姑娘从你家门口经过,到了适婚的年龄媒婆就要把你家门槛踩断,你信么。
捏着穴位的那只手松开,对方直起腰身松开身上的人,清冷的目光落在那张相似的脸上一扫而过:不信,媒婆只会先去找你。
比起自己,从小到大都是陈炜更加让大家喜欢。
就算他比对方精通佛法十倍百倍,可是在被人喜欢这件事情上,对方是自己的十倍甚至百倍。
某个凡人一拍脑袋,咧开嘴笑的灿烂:你说的对,不过如果你还有机会还俗的话,你喜欢什么样的?
站直了,自己走几步试试。金蝉子松开手,让某个光顾着说话的人自己走起来。
陈炜下意识的两只脚用力在地上踩了踩,刚才那股酸麻的滋味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两条腿笔直的站在地上形容自如。
确定他能走后,金蝉子去将书案上的油灯吹灭,带头往门外走去:回去吧,白间一个下午没见到你,恐怕在那院子里闹腾。
陈炜跟在他身后一起从藏经阁里出来,门外守着的小僧安静无声的冲着他们行了佛礼,悄然离去。
某人目光从小僧的身上移开,追上前面的人继续找话题: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
没想过。
金蝉子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那就现在想,想想你会喜欢上什么样的人。陈炜大手一挥,当场就给对方规划好了方向:反正现在回去也没什么事情,我还挺喜欢跟你这样聊天的,比用日记本说话有意思。
月朗星稀,两道并肩而行的身影在月光下,影子被拖得老长,缀在身后随着走动的步伐分分合合数次后,贴在了一起。
佛子听到这个问题下意识的往身边的人看过去,神情淡淡语气平静:好像除了你之外,没有别人。
他在菩提树上的时,没开灵智前就记得那一片寂静无声的世界还有脚下的那棵树。
很久之后树下多了一道身影,释迦摩尼开始坐在树下修佛,随着他的名声渐广,树下的神佛也越来越多。
可这些人,对树上的它而言留下的只有日日夜夜的吵闹。
被如来赶下凡间渡劫后也是,虽然没了记忆可是从第一世起,每一世他都是走着走着就变成了孤身一人,取经之路才走了不到万里就死在路上。
来来回回九次,都是如此。
直到第十世,某天他在房间内发现自己的东西被人动过了,桌子上还留着某人光明正大留下来的证据,还多了一只腿很多的蜘蛛。
大步向前的凡人和尚抬眸,白了一眼身侧的佛子:这种不叫喜欢,叫习惯,换一个人跟你一起生活二十年,你也会喜欢上对方。
不会。这一点金蝉子很肯定,他跟释迦摩尼一个在树上一个在树下相处了千万年,看到那人往他树下讲经时,他还是不喜欢对方。
不然也不至于在那人讲经的时候直接睡着,被如来找了借口让他下凡渡劫。
这话陈炜一个字都不信,内心腹诽着咱们取经十年的路上,可是有无数妖怪说你十世单身的,这种事情你肯定不懂,不用在他面前装。
毕竟他算起来也单身两辈子了。
这么一想,他们两好惨啊。
凡人和尚用手指在眼角擦了擦,想看看自己有没有哭出来。
眼睛怎么了?金蝉子回神就看到他用手指不停的擦拭眼角。
想哭,觉得自己太惨了。明明没出家脑袋却长不出头发,还好穿着僧衣不然穿常服走在路上,恐怕要被人怀疑年级轻轻就秃了,肯定是基因有问题。
金蝉子:被他喜欢,是很惨的事情吗?
原本融洽的气氛变得古怪起来,好在客院已经近在咫尺,陈炜将房门打开就被迎面跳过来的白间扑个正着。
陈炜,你总算回来了!
白间动作麻利的爬上他的肩膀,还不忘探头往门外看过去,瞧见另外一个坏和尚回来后这才彻底放松下来:你跟坏和尚一下午都在一起是不是,下次能不能将我也带上,被你留在房间我好无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