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紫薇声音又粗又脆,掀开帘子就冲了进来,看到扶风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样子,气得眼睛都红了,脚一跺,道:“这孙姨娘竟敢打我们姑娘,我跟她拼了!”就要掀了帘子出去。
秋桐看了就头痛,一把拉住了紫薇,厉声道:“站住,你要做什么去?你哪儿听来的信?”
紫薇道:“听园子里人都在议论,说咱姑娘被孙姨娘打了。”
扶风靠在丁香色大引枕上,微蹙了眉头,道:“你听了什么事?给我细细说一遍。”
紫薇道:“奴婢今日在屋里守着姑娘的画,眼瞅着都干了,奴婢这才盖了纸和软布,绣缘来寻奴婢去摘莲蓬,奴婢跟着绣缘去池塘玩了会子,就听见姑娘在西边与孙姨娘打了起来,还把如姨娘给撞了,奴婢一时心慌,跑到西边的游廊却不见人,才又跑了回来。”
秋桐喝道:“姑娘让你守着画儿,谁让你出去乱跑了,姑娘的画有个好歹,打折你的腿!”
紫薇被吓得打了一哆嗦,道:“奴婢守着干了才去的。”
扶风摆摆手,道:“可听说了我与孙姨娘为什么打起来?”
紫薇一愣,微微歪了头,不说话。
扶风越发皱了眉,道:“怎么回事?”
秋桐看着紫薇的模样,心里着急,一巴掌就拍在紫薇的胳膊上,道:“你这死丫头,姑娘问话还不快从实说了。”
紫薇痛得“哎哟”喊了一声,拧着脖子不吭声。
扶风道:“你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紫薇嗫嚅道:“不是奴婢不说,是忒难听,奴婢听牛婆子说的时候,当时就撕了牛婆子的嘴,要不是凤桃拉住奴婢,牛婆子的嘴肯定要被奴婢撕烂了的。”
扶风温声道:“无碍,你说,说了我才知道怎么回事?”
紫薇偷偷抬眼看了一眼扶风,方才结结巴巴的说:“那牛婆子说孙姨娘说姑娘与她争抢老爷,孙姨娘才与姑娘打了起来,如姨娘上来劝架,被姑娘推倒在地上,孩子都保不住了。”
扶风勃然大怒,气得浑身发抖,道:“哪里传来的,简直是颠倒黑白!”
秋桐忙上来抚了抚扶风的背,安慰道:“姑娘莫气,太太自会查明的。”
秋桐话音刚落,门口传来了木棉的声音,木棉三步两步的进来内室,声音里还带着一丝惧怕,道:“姑娘,如姨娘的孩子没有保住,是个男婴,已经下来了。”
扶风眼睛有些黑,晃了一晃,才回过神来,忙问道:“如姨娘呢?怎么样了?”
木棉放低了声音,道:“如姨娘生下来后大出血,奴婢回来时,大夫还在给如姨娘扎针,说是止住血就好了。奴婢担心姑娘着急,这才回来报了姑娘,姑娘莫忧心,大夫说了止住血应该就是无事了。”
扶风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你来时太太是在那如姨娘那里?”
木棉道:“早些前是在的,老爷也到了,只是如姨娘诞下了死胎后,太太生气骂了一句就走了。”
扶风慢慢靠了下去了,突然想起了什么,招呼秋桐,“秋桐,你去看看画!”
秋桐一愣,瞪了紫薇一眼,站起身子往耳房走去。片刻又急促的转来回来,看着扶风咽了口口水,道:“姑娘,画糊了。”
扶风脸上反倒露出了了然,无声的笑了一下,道:“真真假假,还真搞不清是巧合还是算计了。”
秋桐掐了紫薇的胳膊,气道:“要说你多少次,用点心用点心!”
紫薇用力甩了秋桐的手,转身往耳房跑去,只见山水图中右上角有一片巴掌大的黑块,早已经糊做一团,紫薇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去看,嘴里喃喃的道:“不可能啊,我走的时候都已经干透了。”
紫薇站了半晌,垂头丧气的走进内室,扑通一声就跪在了扶风的床前,道:“奴婢犯了错,求姑娘责罚。”
扶风仍自想着问题,没有注意。
秋桐一看扶风没有动静,心里又慌又气,又担心扶风的画糊了交不了差,又气紫薇不懂事儿坏了姑娘的事。当下也跪了下去,道:“姑娘,都怪奴婢今日不曾注意到紫薇出去了,也没看好院子,叫人偷摸了进来。”
扶风回过神来,苦笑道:“都起来吧,不关你们的事,不出这遭,也会另寻其他的事来的。”
秋桐这才拉了紫薇站起来。
扶风笑了一笑,对紫薇道:“你说的绣缘是哪里当差的?”
紫薇道:“绣缘?她是大厨房里烧火的丫头。”
扶风笑道:“你与她玩得好哇?”
紫薇挠挠头“奴婢与她倒是也常一块儿玩,昨儿个是她说带奴婢去摘莲蓬,奴婢想起昨儿姑娘念叨莲蓬不知道得吃没,听得绣缘一说,就跟着出门了。”
扶风道:“好丫头,还记得姑娘,你去帮我把晚膳领来?”
紫薇“嗯”了一声便转身出去了。
秋桐这才皱着眉头道:“姑娘的意思是今日的事是安排的?”
扶风道:“端看我们出去的时间,是算计不到的,但是我与木棉在外面晃荡了差不多两炷香的时间才遇到了如姨娘和孙姨娘,她们则是将将遇到的样子,如若是安排起来,时间上倒是空余的,只是如此算计需要很清楚的了解各方动向,我觉得就这短短半个多月的时间里,她就能收买这么些人?也太可怕了。”
木棉道:“可是姑娘出门之事,除了我们三人,再无别人知晓,紫薇憨直,却是个忠心的,定不会做这吃里扒外的事。”
秋桐见木棉未提到自己,自己也不好去解释,只静静的滤着院子里的人,除了她们三个丫头,还有一个粗使婆子帮着担水,扫院子的粗活。那婆子?
秋桐一个激灵,抬起了头看向扶风,扶风刚好看了过来,对着秋桐微微点了点头。
秋桐有些不可置信,那洒扫婆子看着憨厚,又不喜说话,在这个院子里跟隐形的人一样,但是院子里除了她,还真是没有别人会去泄露姑娘的行踪了。
木棉此时也想透了,对着扶风道:“姑娘,如今怎么办?去搜张嫂子的屋子?”
扶风道:“不用刻意去搜,只是平日里注意看她在和什么人见面就是。”又对秋桐道:“如今只是画毁了,到底算不得什么大事,大不了就这么交上去。太太虽不高兴,到底不会拿我怎么办,我是想不通她为何如此不择手段的做这事。虽说会引起太太不快,到底伤不了我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