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怒道:“叫什么叫,他都敢养在外头了,还怕抬回来,这事儿你不管是吧,你不管我管。”
姜氏只得忍了,软了声音道:“母亲年事已高,怎好操劳,母亲放心,我这就寻人去领了来,只是来路还不清楚,怕是不能纳妾,好歹给个通房吧。”
李氏只管抬了进来,能生上个一男半女是正经,哪里管你什么妾啊通房的,听得姜氏答应了,鼻子哼了一声,算是答应。
姜氏回了屋,脸上气得铁青,招了心腹嬷嬷莫家的,道:“给我查,从哪儿传来的消息,竟能如此之快,当真是当我不理事了?”
莫嬷嬷道:“夫人,如今是先看怎么处置,消息来源这些随后老奴便着手去查,只是如何安置却是个大问题。”
姜氏冷笑道:“不拘是谁,也不管什么来路,想进府,进来便是!”
莫嬷嬷道:“到底先纳妾说出来不光彩。”
姜氏气急反笑,道:“纳妾?谁说纳妾了?想得倒是美,区区一个通房丫头,还肖想起侯府的妾位来了?你亲自寻几个人领了来,随便安置在那一处,我倒要看看是哪路神仙,能使出什么手段来。”
莫嬷嬷下晌亲自带了三个婆子,只出后门拐了个弯儿便到了小院,此时未风正在喝着红叶让厨娘细熬了的银耳羹。
莫嬷嬷进了门,看见端着个白甜瓷小碗的未风,几人一齐倒吸了一口冷气,只听说了是个漂亮丫头,不料竟是如此貌美,无怪乎一向不近女色的侯爷能养在外头。
本想给未风一个下马威的莫嬷嬷却顷刻转变了想法,如此美貌,怕是日后要得侯爷宠爱,后宅里定会争得一席之地,倒是得罪不起了。
未风对着突然进门的莫嬷嬷几个,转手递了碗给红叶,婷婷站了起来,又姿态完美行了礼,声音宛若黄鹂,“几位嬷嬷,可是有什么吩咐?”
莫嬷嬷几人听了未风的声音,齐齐打了噤,样貌绝美也就罢了,声音有如此婉转,也不知道侯爷哪里寻来的这个尤物。
当下口味变恭敬了几分,到底是姜氏的心腹,也是有几分傲气,道:“姑娘,夫人听闻姑娘独自在此,如今要过年了,唯恐姑娘孤单,命老奴前来请姑娘入府。”
未风一脸的惊愕,仿佛受到了惊吓,声音里带了些许哭腔,道:“可是小女子做错了什么?”
莫嬷嬷看着未语先泣的未风,心里莫名软了几分,道:“姑娘多虑了,当真是夫人命老奴来请姑娘的。”
未风将信将疑的看了莫嬷嬷一眼,方才露了羞涩,道:“如此,多谢嬷嬷跑一趟。”
莫嬷嬷笑道:“姑娘客气了。”
说话间带着未风出了屋子,道是日常惯用的物件儿回头让丫头收拾了送过去就是。
未风非常感激,声音软软的给莫嬷嬷道了谢,莫嬷嬷本想是领了这丫头直接走回侯府,只看到未风后,当下就命几个婆子去寻了软轿,莫说这瘦弱模样走起路来费力,几个婆子走一炷香时间,怕是未风得走上半个多时辰。
更别提未风这等相貌,出了门得招了多少人的眼睛。
几人抬了软轿自后门悄悄儿入了府,安置在清竹小筑里,莫嬷嬷才去姜氏处回话。
姜氏今日被气得厉害,觉得太阳穴突突的疼,冬至用牛角在给姜氏梳着头皮,见莫嬷嬷进来,姜氏抬了抬眼睑,问道:“如何?”
莫嬷嬷脸上露出惊色,道:“夫人,这丫头样貌绝美,又柔弱娇怜的样子,怕是个厉害的。”
姜氏睁开了眼睛,道:“哦?样貌绝美?比起我们卢姨娘来说如何?”
莫嬷嬷思忖了一下,道:“不相上下,若是细细比来,这丫头竟是比卢姨娘还多了几分娇弱之色。”
姜氏又合上了眼睛,喃喃的道:“我不信箴儿是此等不分轻重的人······”
莫嬷嬷只作未闻,冬至仍一下一下的梳着头。
半晌,姜氏道:“你去查一下消息来源,让前院的人在侯爷回来后让他过来一趟。”
莫嬷嬷躬身应了退了下去。
是夜,严箴到了姜氏房中,姜氏问道:“可用了饭食?”
严箴微微笑道:“劳母亲惦记,今日有宴请,已经用过了,母亲寻我可是有什么事?”
姜氏笑道,“也并无什么大事,今日有下人传你在外院养了个丫头,你祖母闹着要去接了来,我这才让莫嬷嬷去领了进来,如今已经安置在后院了。”
严箴听了,方才想起来那院里还留了个丫头,不是让孟如给安排了出去了吗?一时未反应过来就被姜氏看了个正着,当下方才放了心。
又道:“到底是侯爷带回来的丫头,在外头被人说起也不好听,虽说只是个丫头,却是不一般的,特特给她分了清竹小筑,箴儿看可好?”
严箴道:“一个丫头而已,母亲看着安排就是。今日里庄子交账,累着没有?明月呢?”
姜氏乐得转移话题,道:“我今日让明月学着理事呢,这丫头是个坐不住的,也不知道将来怎么办。”
严箴脸上就笑了起来,道:“母亲不必心焦,周小二是个稳当的,又不是长子,只管自己嫁妆是没问题的,多给她几个得用的人就行了。”
姜氏就嗔,“明月这性子就是你惯出来的,成日里上蹿下跳没个消停。”
二人说起明月来,话题就扯了老远,早把未风一事丢在脑后。
严箴离了姜氏院子,到了前院,让季匀寻了孟管事来,孟管事上前给严箴磕了头,道:“侯爷有何吩咐?”
严箴道:“让你安排院里那丫头离开怎么还在,若是要身契直接给她便是,怎的还劳动起夫人来了?”
孟管事大觉冤枉,哪里没安排啊,给寻了一个商户人家,又给帮着置了小宅子,不料这姑娘死活不肯走,孟管事无法,才报给季匀。谁知道季匀没有给严箴回话啊?
孟管事当下就实话回了,严箴不耐,道:“既如此,随她去吧。”
孟管事这才退了下去,带着季匀就是一顿哭诉,“季大爷,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不是我不安排,她不愿意走,让您回了侯爷看怎么处置,你怎的也不管,如今劳动了夫人,侯爷责下来您倒是没影儿了······”
季匀听了,方才一拍脑袋,“啊!”
孟管事说了一通方才郁郁的离去。
季匀想想,暂时还是不要去见严箴的好,跐溜一声出了院子,躲到门房和小子们喝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