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哗然,难道真是顾姑娘?
栏杆边的众人此时也走了过来,姜氏看着那一个扶风不曾见过男子问道:“湘郡王,方才这丫头之语您可是听见了,请问您方才是否看到了顾家姑娘?”
扶风抬头看了一眼与湘郡王并立的严箴,严箴此时面如表情,冷冰冰的一张脸,眼角也不给扶风一个。
湘郡王是个三十岁上下俊美男子,双眼明亮,看着干净纯粹,一身月白色绣龙纹的锦袍,看着分外俊秀。湘郡王是皇长子的嫡长子,皇长子却为庶出,生育了湘郡王便病逝了。那生育皇长子的又是皇帝一向宠爱的淑妃,所以湘郡王一向得皇帝宠爱。
此时湘郡王歪了头看了一眼扶风,对姜氏道:“本王今日却是看到一个红色的身影绕过枫叶居,只因是一个姑娘家,本王倒是不好追去看,是不是这位顾姑娘,本王却是不敢肯定的。”
虽说湘郡王未曾明说是扶风,可今日只有扶风一人身着这个料子颜色的衣裳,除了扶风又能是谁?
众人都开始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想不到这顾家姑娘如此貌美,竟然长了一幅蛇蝎心肠。
扶风面色如常,任众人打量议论。
姜氏见湘郡王如此一问,也不问严箴了,对扶风道:“顾姑娘,可愿验衣裳。”
扶风早知自己衣裙上的缺口,想必这锦绣楼定是被买通了。这福郡王妃好深的算计,竟然连这衣料的主意都提前算好了。
只是如今自己不让验,反倒更显心虚,当下讽笑,道:“回夫人的话,既然郡王妃要验,小女子依了就是。”
姜氏招呼了贴身嬷嬷上前,蹲在扶风面前,伸手挽了裙边细细查了一边,揪起一处,脸色有些难看,道:“顾姑娘这……”
扶风低头一看,这裙角果不其然,一个缺口,刮着参差不齐的布料,若不仔细去查看,定是看不到的。心里暗道,连这都算计进去了,图的又是什么?
姜氏面色有些复杂,福郡王妃此时却狰狞着一张脸,指了扶风就道:“果然是你,长了一幅妖妖娆娆的样子,心也如此的黑,文佳向来与人为善,想不到竟遭你毒手,如若不是今日侯爷伸了援手,怕是文佳今日便要丢了性命,你好狠的心!”
扶风面色一变,这文佳郡主是严箴救上来的?
当即就明白了,原来谋的还是严箴。想必如此一来,顾家姑娘推文佳郡主落水,反倒让严箴救了起来,这严箴恰又是与文佳郡主传过婚讯的人,这其中的意味就令人思索了。
扶风脸色神色变幻,被众人认为是所做的事被揭露了,当下鄙夷之声便越发大了起来。
姜氏看着扶风,神色有些复杂,有些不相信,可是素心手里的布条和扶风裙角的缺口又如何解释。
顾母听了福郡王妃的话,气得目眦欲裂,道:“王妃,请您说话注意些,您家丫头诬赖我女儿推了您女儿,请问,我女儿为何要推你女儿,你倒是要说出过缘由来。”
福郡王妃道:“谁知道你那如花似玉的女儿想什么?”
扶风此时却笑了,众人看着扶风动人的笑容,都有些愣,如此貌美的姑娘,难道真是那般蛇蝎心肠的人?
扶风笑得嘴角弯弯,开了口,道:“这位素心姑娘,我母亲的问话想必你也听见了,你说,我好端端的为何要推你家郡主落水,要知道,方才下棋可是我赢的你家郡主。”
素心脸色有些变,越发白了一些。
众夫人听得扶风的话,不清楚缘由的便一脸的狐疑。
扶风扫了一眼大家的神色,竟是不知道方才的比赛一般。
严明月等小姑娘此时低着头不语,方才输了棋,文佳郡主又闹了别扭离开了,大家心里不快,一时也就没提起这事,这就连着出了文佳郡主落水的事,这些个夫人竟然不知道扶风提起的赢棋一事。
姜氏便道:“顾姑娘,下棋一事又是怎么回事?只听得丫头们报是你们在观澜居下棋,可是出了什么事?”
扶风道:“此时还得请严姑娘一说才好。”
严明月见扶风说起,便把方才设局下彩赛棋一事仔细说了一遍。
众人看扶风的面色就更是复杂了几分,京城闺中风传文佳郡主棋艺一绝,不料这顾家姑娘竟能轻易赢了文佳郡主。
如若是顾家姑娘输了,愤怒之下推了文佳郡主也就罢了,可如今却是顾家姑娘下赢了文佳郡主,这再去推文佳郡主,却是没有理由了。
大家便又糊涂起来,这事体越发捉摸不透了。
姜氏沉默了片刻,道:“顾家姑娘说的也有道理,如是没有缘由,万不会做此等事的。”
郡王妃怒极反笑,道:“好好好,原来侯府就是这么包庇未来的儿媳妇的,如今我府里丫头揪着的布条可是顾家姑娘裙角的,这又如何解释?”
素心此时仿若横了心一般,道:“我家郡主与侯爷彼此倾心,顾家姑娘妒忌于我家郡主,方才下了狠手。
院子的喧哗声大了起来,众人都在忍不住议论,竟然有这种事?如此看来,应是侯府夫人姜氏看上了顾家姑娘,不料这侯爷严箴却是与文佳郡主两情相悦,这顾家姑娘妒忌之下放才下此毒手。
扶风听人议论,越发觉得好笑,抬眼看了一眼严箴,恰巧严箴也看了过来,嘴角也隐隐带了一丝笑。
扶风一颗心甜津津的,若是之前,没准今日自己就心慌了,严箴与文佳郡主的婚事传了这么久,自己之前也都起过疑心和妒忌之心。
可是如今的扶风,却是万不会信的,自己与严箴相识已近一年,自己从凌家养的一个扬州瘦马,一点点蜕变成今日的顾家嫡出官家女儿,是严箴一点点经手的,严箴与自己心意相通,岂会再做出与文佳郡主倾心之事。
扶风莫名的相信严箴,此时听了素心的话,道:“原来如此,你说的布料一事,我还真是无法辩驳,我并不知道衣裙何时少的这一条。你既然说是我推了你家郡主,只是,我下棋赢你家郡主之时,是她脸面上过不去,自己率先走了的,严姑娘周姑娘等人跟了出去,我却是最后一个人走的,我什么时候又能去推了你家郡主?”
素心语塞,半晌方才道:“定是姑娘瞧瞧尾随我家郡主,寻了时间趁机推的。”
姜氏看着院子里的人群,觉得头突突的疼,如今,侯府真成了笑话了。只是此时还真得给查清楚才行,深吸了一口气,道:“顾姑娘,你方才与谁一道回的摘月楼。”
扶风张口就想说了湘郡王妃,可是,如今湘郡王妃却不在此,她拿了托盘首饰去处置,还未过来。另外,方才湘郡王妃好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扯了寻香木的借口到的半山,也不知道自己说出去是否有碍于她。
扶风突然脸一白,这湘郡王妃,可是福郡王的侄儿媳妇,就算湘郡王妃为人中正,难不成还能为了一个外人得罪自己的叔叔不成?
与其待会儿被人反驳越发不好解释,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攀扯上她,扶风当下口张了又闭,半晌,方道:“方才众位姑娘先我一步离开观澜居,独我与我的丫头一道,并无她人。”
福郡王妃道:“你的丫头,自是说什么是什么了。”
秋桐有些诧异,就想开口,扶风看了一眼秋桐,正色道:“虽无人与我一道,但文佳郡主却并非是我推的,我问心无愧。”
扶风此时端着手,站姿端庄,态度凛然,面对众人怀疑的目光面不改色,犹如一朵面对狂风暴雨仍傲然挺立的莲花,高洁清丽,傲然道:“况且,我也不屑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