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是从前方吹来的,于真意玩心大起,张开双臂,整个人躲在陈觉非后头:“我给你挡风。”
陈觉非知道她在逗他玩:“风从前面来,到底是谁给谁挡?”
他扭头说话的时候正碰上于真意垫脚搭着他的背,她白皙脸颊近在咫尺,贴着他的鼻尖而过。
——他的唇碰到了她的脸颊。
寥寥距离,两人的动作皆是一滞。
于真意最先回过神来,把手一缩,那刚刚被他碰到的地方像是燎原之火烧过,枯草尽殆,胸口突突直跳。
“我是不是……”陈觉非声音低低沉沉。
于真意装作大大咧咧的样子:“没事!多大点事啊!”
反正都在一起了,亲了下脸有什么大不了的,以后还要接吻,还要......还不止要接吻呢!
陈觉非看着她:“没事?”
“对......对啊......”于真意摆摆手,“就碰了下脸而已,亲都亲过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空气中,只有寂静僵持着。
无人在意夜风呼呼吹过的声音,更无人在意城市的灯火通明。
于真意语塞,她眨巴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的话。
于真意此刻只想丢盔弃甲而逃,她怎么就明晃晃地说了出来。
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嘴!
陈觉非比她更僵硬,他几乎是怔愣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大概是眼神太过炽热,于真意紧张地咽了下口水:“我......”
话刚出口一个字,就被陈觉非打断:“那天没喝醉?”
于真意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她揪着自己的衣角,垂头看着鞋尖。她也不懂自己现在为何表现得那么怯生生的模样,大概是因为回忆流窜到过往后才发现,那一切都是她主动的,仿佛是她在期待那个吻。
她声音小如唔咽细语的猫:“我——”
说出一个字后,她觉得不对劲。
那天?
喝醉的不是他吗?
陈觉非目光不移,离她更近了步,声音低低沉沉:“所以那天是你主动要亲我的。”
当然!他都喝死过去了,还怎么主动?!
“对!亲、亲你一下怎么了!你要把我抓起来吗?你要报警吗?”于真意被这钩子缠得磨人,她索性抬头看着他,一副无理也不饶人的恶狠狠架势。
陈觉非:“好喜欢。”
于真意:“啊?”
末了,他纠正:“好喜欢那个吻。”
他的话好露骨,好直接,丝毫未有隐藏心意的举动。
还是他一贯的懒散语气,却透着显而易见的真诚,和令人面红耳赤的词语。
可是,他都喝醉了,哪里记得这个吻呢?
你又在胡说八道这七个字已经在她嘴边了,却听见他从善如流地接过话:“能再亲一下吗?”
晚风习习,将他的话传入耳畔,她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和他的撞在一起。
于真意眼睫轻颤,心里也似烟花被炸开,却并非喜悦,而是紧张。一切发生的太快,她来不及反应,头顶的神经蔓延到四肢都变得无比僵硬,几乎说不出一句话来。
长久的等待之后,陈觉非垂头,微微弯下身,和她平视着,而后,他双手合十,学着小狗拜拜的动作:“拜托拜托,亲亲我吧。”
于真意不知道她该怎么样才能忘记眼前这个画面。
少年朗目星眉,眼里流转月夜星光,又像旋涡,让人离不开半分。
寂静夜里,于真意听见他咚咚作响的心跳声,比夜风拂过树梢还要强烈。
于真意想,她的心理素质一定不够强大,眼前这一幕实在冲击得人心动不止,大概是晚风迷人,迷朦了她的视线和思绪,她怔愣着点头。
几乎是在点头的那一瞬间,她的下巴被漂亮修长的手指勾起,她扬着脑袋,嘴唇微张,唇上感受到一个柔软的触感,潮而热的舌尖压着她的齿而过,随之而来的薄荷柑橘味像顽强进攻的先锋,抢先一步占夺了她的鼻息。
于真意的手紧紧绞着衣摆,冲锋衣被她揉得皱皱的。
这个吻,比上次更深,更过分,更久。
舌尖像诱饵,她进他退,她退他进,缠绵地纠缠在一起,勾着她,引得她滚烫的心脏被勾起,靠的离他更近些。
她的睫毛扫过他的眼下,像一把漂亮的蒲扇,一张一开间实在饶得人心痒。
良久后,他的唇才离开她。
陈觉非低头看着她,于真意的脸颊绯红,双眼迷朦,生理性地泛上水雾。
“好想你啊,真真。”他轻叹一口气,一字一顿道,声音真挚又诚恳,捏着自己肩膀的手力道轻而柔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