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上瞬间议论纷纷。
百团大战以往的赛程,来来去去不过那几个花样,早就被人研究透了。今次却出现了新的名字,想必之前的准备全部打了水漂,哪里还能保持原样,嗡嗡嗡的议论声再起。
老道似乎已经提前预料到了,不以为意地继续道:
“十队为一组,每组积分排名前二的方可进入下一赛程,在宝塔各层都会有落枝花出现,采得后需得顺利插入位于塔尖的繁花束才算成功,繁花束需得与各自仙团相应,乱插不得分。一枝落枝花积一分,塔中不限生死,各凭本事,三个时辰后揭晓成绩。”
话音一落,底下便轰然炸响。
不说这登塔途中采集落枝花的难度,一百人在一个塔中抢摘,便是采到了还得有实力保证顺利到达塔尖,塔尖还需有人留守,否则所属仙团的繁花束若是被人破坏了去,那就哭都没地方去了。
往年的赛制也多为积分制,却大多简单粗暴,打赢了就可以晋级,现如今加上这些花啊草啊的,难度简直是翻番了几倍,可以看出联盟甚至是对团体大混战是持鼓励态度的。
规则的复杂性,必然导致漏洞和无数钻空子的出现,便是实力强劲的仙团也有可能提前阴沟里翻了船。
许多人开始哀嚎。
群情激动。
可是联盟并不因此而改变赛制,态度强硬而坚决。
傅灵佩苦笑。
这比赛考验的,不仅是武力值的强大,更是团队的默契、凝聚力和信任度。但对非花团,这个明显存在着两方阵营的团体,这些却都欠缺。
取得了落枝花,是集中保管,还是个人保管?中途由谁掩护,谁冲刺?谁先去塔尖护住繁花束?若有人不服命令拖了后腿,又该如何是好?若是其他小队联合敌对,那又如何对付?
种种皆是问题。
看来之前她还是想得太简单了。不过,便是如此,她亦不能退却。
程无趋看着另外的九人,收起一惯的嬉笑,正色道:“不论平时如何龃龉,今次万望各位配合命令,听从指挥。否则,我等结局难料。”
“若是你指挥不当呢?”程无夜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人,挑衅道。
他从不觉得自己比程无趋差,族中长辈却更看重这个平日里嬉皮笑脸的后辈,有好的机会也多是给程无趋,不就是生得比他好,比他会拍马屁么?他凭什么占据这么多资源,在新生代里独占鳌头?
这里,可是实打实的需要硬功夫。
程无趋挑了挑眉:“若是因我之故失败,我自会承担责任。”
“承担?你承担得起么?”
“自然。”程无趋突然一笑,顺手一招,一面流光镜便呈现在人前,一片灵光闪烁,比他手中的玉扇看上去更珍惜。上品灵宝!
程氏族人惊愕,程无夜更是脸色一白:“族长竟然把这传给你了?”
“不过是暂时借来一用罢了。”程无趋又收了回去,这是程氏镇压海泽的灵宝之一,族长暂借给他,回头还要还的。
他张口,声音朗朗:“这关虽然难,但是能难倒我们非花团么?更何况,我们难,别人也难!路是走出来的,不要一开始就自乱阵脚。”
傅灵佩不由点头。
这程无趋平日里没个正形,关键时刻还镇得住,有些难得。
不过,这样的面服心不服,就是过了第一关,后面的关卡也难过。面和心不合,令不行禁不止,是大忌。
“不知,这十组怎么分?”傅灵佩问道。
“不必担心。为免提前碰上,上届的前十仙团,会每组分一个,以免两王相撞。”程无趋见她问到了点子上,轻声介绍道。
“既如此,我倒是有个提议。”
丁一上前一步道:“我们不如分成三组,我,静疏和沈真人一组,你和你的两位族人一组,程无夜和他的另外三个族人一组。”
“若是各自为政,很容易被各个击破。这宝塔我看了下,其上虽有空间阵法,但并不复杂,我猜这面积不会太大,呈环形,我们分为三组,可以互相支援,机动性强,而且能尽可能保证获得的落枝花高于别队。”
傅灵佩颔首,这想法却与她不谋而合。
若是十人走在一块,虽然安全保证了,但是这落枝花的数量想必就低了,三三四的组合灵活机动,又能保证有分歧的不在一个队,不起龃龉,便不会减弱力量。若有人中途打劫,更能立刻汇合,甚至反抢。想来,另外的九组团员联合的危险极小,一来时间未必够,二来非花团积威甚重,未必有人敢来啃这块硬骨头。
“不过,就这么干巴巴地找花,十分无趣。”丁一双指敲了敲剑柄,一双黑眸熠熠生光:“不若,我们立个彩头?”
“什么彩头?”程无夜道。
“这三组也来个竞赛如何?”丁一顿了顿,嘴角微微翘起,带着一丝邪气:“以到得塔尖之时,各组最后获得的落枝花数量为准,哪个组最多,之后的赛事便听谁指挥。”
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傅灵佩不由斜睨了他一眼。
丁一收起笑容,一脸正色。
自一开始,他打得就是这个主意。
他不会将自己的命运交给旁人。
非花团不是铁板一块,他反而更称心。有缝隙,才有空子可钻,否则其余的七人若是拧成一股绳,他又怎么可能揽过指挥权?只要有绝对的实力让人信服,那么指挥权便只能是他的。
为了禁地令牌,而今又赌上了傅灵佩的尊严,他,输不起,要确保万无一失,那么便要确保指挥权在他自己手里。
不论是程无趋,还是程无夜,他都信不过。
傅灵佩瞬间懂了。
心上像是有一根羽毛轻轻拂过,痒痒的酥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