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她心智不坚,怎会被虎头猪身上所附的邪物所侵扰,所蛊惑。
现而今想起来,在吞天草之时,她就未曾恢复过来,后来知晓沈清畴与傅灵佩的关系,更是心思浮动,暗藏嫉妒。而到了此处,这一分的嫉妒被引诱成了十分,做出了这等事来,惊动了虎头猪,更是趁隙伤人,简直是猪油蒙了心,真真是再无颜见人。
“既然对不起,那就将这里好好守住。”
傅灵佩也不客气,若非之前洛樱有艰难挣扎的迹象,她绝对是击杀而不是救人了。她可不是那爱做善事的的光头和尚,现如今人手短缺,总需争取出时间来让她将这扇门弄明白,不然时间一长,他们都得交代在这里。
“自然。”
洛樱站了起来,只觉肩背酸痛,不由苦笑了声,带着三只灵宠与娇娇、灰兔子将傅灵佩连着门围了个严严实实,任是一只蚊子都进不来。
“这才对嘛!”莫语阑的神识一掠,见两人又恢复了旧日模样,心中大慰。手中的剑更是舞得滴水不漏。
傅灵佩松了口气。任从一在周身浮动,身子缓缓蹲了下来。
门边的墙壁早就没了,光秃秃地立着。傅灵佩的手指拂过立门左侧的一个截面,果然在那里摸到一个四四方方的凹槽,手掌般大小。若不是茅草屋提前塌了,这凹槽嵌在茅屋墙壁与大门的连接处,怕是任她怎么找也找不到这处地方了。
傅灵佩忍不住轻笑了声,看来洛樱这发疯,倒是发对了。
凹槽里的图案……莫名的熟悉。
傅灵佩不由将眼神落到还在蹦跳的小狐狸身上,光秃秃的两条尾巴一甩一拽,便是一只虎头猪的陨落,十分血腥。
凹槽里的动物,比她多了七条尾巴。
——九尾天狐!
傅灵佩蓦地想起一物,神识在玉戒中一探,一道四方青木令便出现在了手中,正是狐九卿初次见面便给予她的客卿令。
她福至心灵,将客卿令往凹槽一按,只听一阵令人牙疼的“咔咔”声,门往旁边开了。
“嗷嗷嗷,开了开了!”
娇娇早就打得不耐烦了,见立门往旁边移开了,一个扑身便想进去,却被傅灵佩拎着长尾巴拽住了。
“老大!”她哀怨。
傅灵佩安抚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喊了声“走了”,便伴着灰兔子一蹦一蹦的身子当先跨了进去。
莫语阑沈清畴和洛樱几乎是同一时间冲了进去,那些虎头猪原本还打得起劲,见讨人厌的气息没了,不解了一会便又慢吞吞地趴会了原地。
刚刚跨过那扇门,傅灵佩脚下一空,人便往上一跃,直接踏在了从一剑,缓缓往下落。
灰兔子就没那么好的运道了,沉重的身子一颠直往下落,“哀哀”的叫从三瓣嘴里出来,反倒给他添了别样的生气。
傅灵佩一笑,炙云鞭卷住那沉重的胖兔子,只觉脚下的吸力也变重了许多,干脆一个收手,便将他与娇娇一并送入了须弥境——接下来还不知是怎样的龙潭虎穴,不若就让他们在里面休养生息吧。
傅灵佩无良地拍手,也不去管娇娇的叫骂跳脚,任从一落了地。
或者说,水面。
眼前是一片空旷的洞府,傅灵佩落脚之地正是一片镜湖,幽蓝的水起了一层涟漪。
“哎哟!”随着莫语阑一声惨叫,一阵“噗通”声响了起来。
傅灵佩忍不住扶额——这莫师兄真的不是专门来搞笑的么?那些称他为芝兰玉树、君子温润的究竟是瞎了眼还是瞎了眼?
只见莫语阑无辜地用本就湿透的袖子抹了抹,还是一脸水,这才想起有踩剑这回事来,一个腾身出了水面,施了个涤尘诀才道:“你们看的,都不是真实。”
便是洛樱原本还沉重的神色也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沈清畴当先落到了洞府最前,踩到了实地上。
傅灵佩随后,炙云鞭蓦地出手,带着赫赫火影往前方空气击去,声势迫人,声音极冷:“还不出来?”
“阁下鬼鬼祟祟,窥伺已久,莫不是无颜见人?”
“姐姐,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呢。”排山倒海的气势将一道袅娜的身影逼出,傅灵飞一双眼波光盈盈地看来,见到沈清畴面上便是一亮。
掩嘴一笑道:“沈真人也来了。”
傅灵佩一愣——怎是她?
那这些虎头猪莫不是她弄出来的?她暗自摇头,以她对傅灵飞的理解,她还没那么大的本事。只是不知,这背后是谁了……
“看来二位,倒是旧识。”傅灵佩扫了那同样的白衣二人组,缓缓说道。今生没有她的介入,这二人兜兜转转居然也认识了。也不知,是怎样的因缘?
“姐姐说笑了。”傅灵飞咯咯笑了起来:“沈真人这般的人中龙凤,任是谁人能不知?”
“这位妹妹,收起你那乱转的眼珠子,小心我把它摘下来当球踢。”洛樱泼辣的声音响起,她当先站了出来。
“你又是谁?”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洛樱是也。”
傅灵飞有恃无恐:“没听过。”
傅灵佩不管他们的嘴皮官司,长鞭一甩,当空打去!
从一剑也从旁处带着无尽的烈焰席卷而来,傅灵飞孱弱的身子一下子湮没在了无边的火意里,她忍不住惨叫了声,语声痛恨:“傅灵佩!你好狠!”
——远不及你。
傅灵佩冷笑了声,不顾洛樱和莫语阑的侧目,又一剑再落,前世灭门的恸意在那一剑中展露。
剑意无边,却无端端让人想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