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致来了,便睡上一睡;不高兴了,便两不搭理。
哪门子一样?
秦绵看她忿忿的小模样,忍不住伸手将她快噘到天边的嘴捏到了一块,成了扁毛鸭的样子,乐不可支:
“得了,想他便去看他呗。你啊,就是太犟了,人家为你在天元一住就是两年,连婴都是在天元结的,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陆篱姝跺了跺脚:“师姐,他不曾说过一句……一句心悦欢喜之类的言语,只在床上哄过两句,当我是什么?左不过,我也不吃亏。”
大好鲜嫩的肉体,送上门来,不享白不享。
秦绵捏了捏她小鼻子,眼见陆师妹要发飙,大笑着找了间最近的,嘭地一声,躲了。
陆篱姝在原地站了站,嗤笑了一声,就在秦绵正对的方向,也找了间住了进去。
四下里顿时安静下来。
傅灵佩收回神识,恰好见娇娇担忧地看着自己,一双黑豆眼湿漉漉地眨着,不由蹲下身,将她轻轻地揽到怀中:“娇娇,你好像胖了些。”
娇娇懒懒地瞥了一眼她,居高临下地问底下的肥兔子:“胖兔子,你说我胖了没?”
“娇娇在阿辉眼里,一直就是最漂亮最漂亮的姑娘。”
傅灵佩:“……”
娇娇得意的小眼,在黑黝黝地反着光。
没想到这看似憨厚的灰兔子嘴还挺甜,挺能哄狐狸,再看怀中咧嘴傻乐的兔子,傅灵佩嘴角不由抽了抽。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唤出尤妙,让她陪着狐狸兔子一块玩。
尤妙变回小白人后,还是第一回与娇娇相处。枉她长了这许多年,心性与娇娇竟差不离,很快便玩得很投机了。弥晖性子安静,沉稳地蹲在一旁,一狐狸一灰兔一器灵看起来倒也和谐无比。
傅灵佩略看了一会,便收回了目光。
她盘膝坐在塌上,将储物袋里早先准备好的好符箓、灵丹一样样清点来清点去,纠成一团乱麻的心思才渐渐沉静下来。
不管如何,事已至此,回首无益,只有一路往前,方是正道。
正想着,傅灵佩眼一眯,人已然出现在了小楼面前。
楼前站着一人,正要扣关,仿佛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影惊到,猛地打了个嗝。
“陆玄澈,你来此作甚?”傅灵佩的声音冷,脸更冷。在此时,她不想见到任何一个与陆天行有关之人。
陆玄澈此回规规矩矩地穿着蓝衫,他收手恭谨地作了个揖:“真君见谅,多日不见,澈特来拜访。”
“拜访?”傅灵佩负手而立:“本君怎么不知,本君与你之间,还有什么交情可谈。”
陆玄澈垂眼:“是澈鲁莽了。”
再抬头,一双眼仍是清可见底:“此回来,澈并无意干涉真君选择,只一事,真君还是知晓的好。”
傅灵佩顿了顿,面无表情道:“何事?”
作者有话要说:莫语阑:本君卖力耕耘,□□一职可还胜任?
第324章 319.318.1.1
小楼前,和风煦暖, 碧草茵茵。
傅灵佩却像是在极北冰川里浸泡过了一整年似的,浑身冷得发颤。她勉力控制,却仍控不住唇色微微发白:“你说什么?!”
“澈不敢妄言。”陆玄澈温和地看着她,“莫师兄五肢不全,已然是个废人。”
“有、何、证、据。”
傅灵佩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五肢不全?那你来告诉本君这个消息, 又是居心何在?”
“居心,”陆玄澈声音发苦, 眼眶泛红:“澈并不敢有什么居心。澈只希望,真君保重。老祖宗他……”
他顿了顿,最终忍下快出喉的言语,“真君既知晓前路渺茫, 为何还要一意孤行?”
傅灵佩闭了闭眼, 再睁开,已然古井无波。
对陆玄澈此人, 她看不透。
早年师尊曾告诉过她, 识人窥眼,人的面部表情能够遮掩,可唯独眼神骗不了人。老辣之人装不了童稚,天真之人装不了深沉——偏陆玄澈除外。
他活了这许多年,眼神却一如初见般明澈,若他是不世出的少年公子,傅灵佩还能赞他一句少年不识愁滋味。可偏偏,在几年前的空间裂缝里,她曾在暗处见过他另一番面目。意气,跋扈,举止不差。
所以傅灵佩不信。
也许莫语阑之事为真,可他说的没有居心,她不信。反常之事即有妖——虽然傅灵佩自己也想不通。
“本君始终不明白,你到底是天真,还是残忍。”
“莫语阑当年在门派里,与你关系如何?”
陆玄澈眼神微动:“一般,不,没什么交情。”
“那你随他来我天元一住两三年,又是为何?不是没什么交情么?”傅灵佩似笑非笑,陆玄澈垂下眼帘,轻声道:
“一切不过源于澈的妄想。当年真君与丁师兄在思归城外决裂,澈以为自己有机会,便去天元拜访。虽是一前一后,却与莫师兄毫无干系。”
“哦?”傅灵佩嘴角勾了勾,质疑道:“既然毫无干系,为何你一前一后地与莫师兄来天元,为何又一前一后地先后离开?时间上,未免太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