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行呢?”桓羡语音含笑,“不在这里,栀栀要怎么看到自己勾引哥哥的样子……若不看见,又岂会承认是自己勾引的哥哥,说不定,还在心间辱骂是哥哥强迫栀栀呢……”
薛稚被说中心事,身子狠狠一颤。
“没用。”桓羡轻笑斥道,倒也不逼她,反掌着她纤腰助她,作为奖赏。
不知过了多久,她泪流满面地躺在他怀,如同一尾泡在春水中、几近昏迷的鱼。
面前的镜子似被击碎,一道水箭残留其上,淅淅沥沥地落下,画面也由此碎为两瓣。
窗外,夜色渐阑。
次日,薛稚醒来时,已被清理过了。
后脑与太阳穴仍钝钝地痛着,她从一片空白中睁眼,迷迷糊糊中对上兄长的视线,顿时一个激灵,于瞬间清醒。
他就坐在她榻边,不知看了她多久。
少女眼中下意识的畏惧尖锐地刺痛桓羡,他皱皱眉,将心中涌起的莫名情绪抑下,伸手拂开她脸上黏结的发丝:“栀栀很怕哥哥?”
他素来浅眠,即便昨夜折腾她到深夜,卯时也一样醒。搂着她勉强睡到辰时,便起来了。
她摇头,视线触及他身上套着的雪白中衣,轻轻地问:“皇兄今日不上朝么?”
“今日是休沐,上什么朝。”他挑眉。
自然,他没说的是,他今日原命了陆升父子前来商议处置谢氏的事,两人应已来了。
不过,眼下他扮演的是指黑为白、污蔑忠臣只为强占妹妹的昏君,就晾着他们好了。
薛稚尴尬地“哦”了一声,心中很哀凉地想,今日他怕是又要折腾她一番了。
她还未更衣,抱腹寝衣不知遗落在何处,宫人倒是送了新的来,俱都整整齐齐地叠放着放在榻前的小案上。
见他坐在榻边仍没有半分要走的意思,她眼睫微闪,赧颜不语。桓羡却一眼看出她心中所想,嗤笑一声将衣裳都丢给她,不忘嘲笑:“栀栀身上哪处哥哥没看过?”
她脸上赧色愈深,背身穿起衣裳来,问:“哥哥,倘若伯父他们是无辜的,你会放了他们吗?”
即虽他昨日在牢狱间向谢郎承诺这只是他的一个局,她也并不能完全放心。毕竟……他昨夜那般折腾她,就是因为谢郎。
这已是第二次了。她能很明显感觉到,他不喜欢谢郎。
分明从前,他还对他们的婚事很是赞成的……
出神的一瞬,颈上的朱色丝带已被他擒在手里,冰凉手指游走在少女纤细优美的脊线上,激起蝴蝶振翅似的颤。
他呼吸微重,自身后抱住了她:“这要看妹妹的表现。”
“我会很乖的。”她赶紧保证道,“会很听话……会陪着哥哥的……”
他眸间掠过一丝玩味,一只手握住她莹白脸儿将她脸转过来,眉眼间柔情依依:“那哥哥就拭目以待。”
她佯作害羞地低了头,将整张脸都贴进他掌心里,像只柔顺乖巧的青雀儿。心中却很绝望地想,那么,皇兄会放了她么?
可她又分明清楚地知晓答案。
他现在做的一切都只为报复她而已。他对她没有男女之情,也不再有兄妹之情。
他认定扶云殿的事是她蓄意勾引,所以才要如此待她。
他不会放过她,直到玩腻为止。
可她呢?难道就要一辈子做他的笼中鸟么?
不,这绝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栀栀在想什么?”
兄长熟悉的声音将她从遐想中拉回,她勉强笑了笑,抬起小鹿般清澈无辜的眼来:“给我一碗避子汤吧,哥哥。”
“你还没娶何娘子,你不能在这个时候有孩子的。”
桓羡目光灼灼,看了她半晌也看不出破绽来:“栀栀几时变得这般善解人意?”
“莫不是心里还惦记着谢兰卿,想哄得哥哥放了他后,和他再续前缘吧?”
她脸色微白,却也只是一刹。黯然着眼眸道:“我是你的妹妹,我、我们不能有孩子的……”
“倘若有了孩子,哥哥会因为我而让嫂嫂不高兴……我,我不能让哥哥因为我为难……”
几可乱真的精湛演技,却看得桓羡一阵冷笑。
到底是不能,还是不想。
倘若是谢兰卿,她还会这般拒绝吗?答案显而易见!
桓羡心间本还有几分对妹妹的怜惜,怜惜她年纪小又怕苦,不想让她喝药。至此,便连一丝怜惜也没有了。
他脸色阴沉,却轻笑一声,眉眼间神情轻蔑又不屑:“妹妹?”
“朕说你是才是。且不说你我并无血缘关系,便是有,是与不是兄妹,也是朕说了才算。”
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在他眼里,亲兄妹也可以……
薛稚心神一颤,这回连强装出来的镇定也没有了,还不及反应,桓羡已扬声朝外间喊:“芳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