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视线凉凉的,投在封望的脸上竟是让小孩后脊一凉。府邸门口的灯笼非常亮,将周围照得犹如孤岛一般。封望就站在这座岛屿的正中间,看不清周围的景色,也看不清岛屿与陆地的交界在哪里、
“封望,不要参与这件事,也不要再过问。等解了毒,你就可以回去。西凉太乱,我保不住你,但在东帝,封珩礼可以。”
他的声音里透着超乎寻常的冷静,一次一句就像是在脑海中排练过千百次一样,稳妥得让人揪不出错处。“南宫沿晚给了你南宫家的名字,但那不过是个形式。无论是十三年前你初降世,还是十三年后得知身世,你的名字自始至终都没有改变,封望,你还是你。”
封望默默点点头表示自己听明白了,才转身登上马车。
看着马车轱辘轱辘的转走直至看不见影子,负手而立的季璟方才冷了神色。抬手紧了紧自己的衣衫,更是烦躁了。小家伙的神色就说明了他根本没有听进自己的话啊!
这趟是浑水,他不应该掺和进来,前有狼后有虎,无论最后结果如何对封望来说都没有任何益处。因为——
赢,是西凉赢,输,是东帝输。封望是东帝皇上的弟弟。
赢,是舆论赢,输,是封望输。封望是西凉多年后才认下的孩子,没有这里文化的滋润,也没有这里思想的熏陶,不算是一个完全的西凉人。
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个苦差事,封望,你千万不难把自己陷进这个无底洞里。
月色皎洁,封望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发呆,脑海里满是今天季璟的神色和言语。那样的冷峻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季璟的脸上都是想说却没有开口的犹豫,自始至终都只是一个意思“不许参与其间”。
小孩苦恼的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将原本就有些松垮的发髻直接揉乱,可是不参与进来不帮着季璟,他一个人哪里斗得过那些宫中的妇人啊!就算不说那些麻烦的娘娘和皇子,但是一个意味不明的季贤就已经非常可怕了。
“主子,皇上身边的公公接您去宫里。”外面的侍从低声道,封望楞了一下,才从座位上起身,抓过一件大衣披在身上,才走出珠帘门。
“怎么回事。”他逆光而立,声音里还带着些许困倦,但是仪态昂然,自成气场。
“丞相,事不宜迟您先跟着咱家走吧,皇上刚醒,十分惦记您。”公公一手拂尘焦虑的站在门口。这个人封望认识,是南宫沿晚身边的贴身公公,朝中许多臣子都对他非常尊重。
“好。”
迟疑了一下,将手中的披肩递给侍从,道:“去拿内间放着的那件湖蓝的过来,这件太薄了。”侍从赶忙走进屋中,不消片刻便取出了湖蓝色的披风,替封望穿上:“主子。”
他是季璟派来的人,此刻两个简单的字便已将所有担忧尽数道出。
封望垂头看了眼自己的披风,倒是笑了,“无碍。那件,便洗了吧。”
侍从是聪明人,领命后便老实站在一侧看着封望和公公急匆匆的离去,眼里精光一闪。主子的意思是让他将那件披风送给季璟,明明只是被召进宫中,为什么要如此紧张的示意呢?估计是怕此行有所变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