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事情,能让一个见惯了世面的人如此紧张?
看着峤子墨对待benoit冷淡礼貌的样子,云溪觉得,或许,这次埃及之行,接触到了峤子墨会与平常在b市接触到的那一个别有不同。
人都有双面。
直视世人的光明面,背后,藏着会什么?
她竟然隐约间有些期待。
对于峤子墨那神秘的身份和他来去如风的习惯,渐渐亦生出一分好奇。
这在昨晚,几乎还是有些模糊的想法。如今,看着打开车门,为她系好安全带的男人,只觉得,心,一阵起伏……。
放好行李,时间还早,不过才两三点的样子。
benoit眼见并不能改变峤子墨的打算,索性关在房间里研究各国目前形式,顺便约了三两熟人,晚上去赌城放松放松。
云溪跟着峤子墨倒是循着历史的遗迹,在这座古城里,慢慢地穿过大街小巷,走过集市,来到各式各样的店铺门前。
和在z国不一样,这里的人笑容里多了一分虔诚和满足,无论是谁走过,都会热情洋溢地招待对方。
峤子墨带她进了一间服装店,在云溪诧异的眼光里,竟帮她挑了一条桃红色的长裙。
“我估计你就身上这一套衣服,来,试试看这一件。”
云溪低头一看,她穿的还是昨天美院才子帮她们买的阿拉伯长裙,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
☆、第一百零七章 夜色
峤子墨帮她选了一身绿色长裙,长长的头巾几乎可以把她整个人都包裹起来。云溪忍不住看着他那一身白色长袍:“你不觉得我这样穿着很像圣诞树?”就差挂几个福袋在身上了。
他微微一笑,自己也选了一身黑色长袍换上。一身绿,一身黑,曲黯黝然,竟有一种默契恰含其中。
服装店的老板只觉得眼前一亮,一长串的本地方言就直接泻了出来,云溪很无辜地看看他,除了微笑,还是微笑,越发觉得自己今天不仅cos了一把圣诞树,还婉转地学会了自由女神像的技能。
峤子墨付钱的时候,她亲眼看到他给对方另付了一打小费,并微微屈身,似乎做了一个致谢的姿势。这个动作让云溪向来淡漠的眼神里闪过一丝诧异,也不知道是因为刚刚那人的一长串方言还是什么,转身牵起衣角的时候,她状似无意道:“我觉得老板似乎有点太热情了,是不是现在z国的游客太多了,他对谁都说这样的话?”
“不会。”峤子墨随意地牵起她的手心,长裙的衣角在两人交错的手腕里轻轻摩挲:“他们绝不会随随便便这样赞美一个人。”店主善意地看着云溪,并不知道她刚刚说的中文是什么意思,眼底却是掩不尽的惊叹与喜悦。
云溪幽然一叹:“你竟然连阿拉伯语都懂。”以他刚刚的回答,怕是不仅仅听得懂阿拉伯语,对本地的习俗和生活习惯也颇为了解。
峤子墨脚步一顿,眼底慢慢渗出一片喜悦:“想知道他刚刚说的是什么吗?我翻译给你听。”她愿意去思考他的行为举止,这让他,忍不住心神激越。
“你的清晨与黄昏之舟,在阵阵清风中相遇;
在你面前,女神玛脱高举她决定命运的”羽片“,
阿努的殿堂,响遍了语声,说着你的名字。”这是埃及人引以为豪的诗文,对于信仰纯粹的本地人来说,没有任何赞美能比得上这样的古老文字。
云溪一愣,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将刚刚那店主的话一字一句地说给她听。指尖环绕处,一股酥麻的感觉慢慢传开,她看着他眼底那灿烂的一抹,侧头轻笑,阳光下,绚丽而夺目,让人久久无法移开视线。
两人沿着古城转悠了将近半个多小时,他忽然低头看了会时间,然后凑在她耳边,几乎是贴面,静静道:“来,跟我去一个地方。”
云溪任他带着自己穿越小小的街道,走过鳞次栉比的房屋,听着喧嚣的街道声,慢慢地想起当年在书中看到的一句话。——“从未见过开罗的人,就等于没有见过世界的人。”《一千零一夜》中如是说。
开罗是一座极富吸引力的文明古都,城里现代文明与古老传统并存。除了数不甚数的传统工艺之外,这里还是一座充满浓郁的伊斯兰教文化色彩的名城。代表伊斯兰建筑艺术成就的首当其冲为清真寺莫数。开罗最能彰显伊斯兰古典建筑美学底孕的是清真寺,它拥有始建于一千三百多年前多年,伊斯兰教初创时期建造的最为古老的清真寺。挺拔向上,意气风发,结构简约、色彩绚丽。
可惜除了几座著名的已经成为旅游景点的清真寺,对游客开放外。其他清真寺,不接待非穆斯林入内参观,甚至在外面拍照,也会受到友善的阻止。
所以,当峤子墨牵着她来到一座刚刚结束了礼拜的清真寺时,竟有人亲自迎接他们入内的时候,云溪不得不轻轻在心底叹息,这个男人,当真为了让这次行程准备了太多。
云溪并不知道这间清真寺的名字,只是,当她脱鞋走进去,看到四周满了小窗户,窗户顶都朝着圣城麦加的方向,上面的吊灯同时点亮的时候,就如同繁星满天,闭着眼睛,她几乎可以想象每到重要的日子,虔诚的穆斯林都跪在这里祈祷的盛况。
峤子墨并没有打断她,更没有再去介绍什么。有时候,在这种肃穆而庄严的气氛中,语言显得那么单薄。只有静静地体会,才能让人真正的融入其中。
对于生死,云溪曾经一度十分困惑。前世的时候,她从来不相信“往生”,不相信“神佛”,幼年丧母,让她早已学会在闪电雷鸣的夜晚吓得浑身颤栗的时候,一遍遍自我安慰,这世上没有任何灵魂鬼怪的东西。可,当她重生在冷云溪的身上,不仅接收了她的身体,甚至连她的记忆也慢慢映入脑海,刻在身体里的时候,她便再也不敢断然去说生死之事。
有些事情,没有接触过的时候,可以用什么科学来武装自己,而当科学、理论再也无法说通的时候,她便甘愿沉沦,只当这世上,真的有“命运”这一注定的存在。
峤子墨静静地立在墙边,看着她一人肃然立于中央,黑色的瞳孔内深得没有一丝波澜,整个人如浮云流水,眼神沉寂,目光悠远,似乎明镜菩提,让人觉得静谧的同时,亦发觉得像是个谜,深如寒潭,永远无法解开。
寺中有人轻轻在她身边踱步走过,看她那洁白的额头,高高的鼻梁,忍不住一顿。朝她微微行了一个礼,竟做了一个礼拜的姿势。
云溪沉浸在自己过去的神思由此一顿,脸带诧异地望着这位陌生人,刚要说话,却见那人已微笑离开。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坦然,由此而生。
她忽然觉得,她追逐了许久的东西,这一刻,在这清真寺里,看得清晰了些。是因为刚刚那人的轻声微笑、虔诚信仰,还是其他?她无所谓地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上一口气。寺内的熏香带着成年累月的味道,有一种沉淀后的稳重与浓郁。
她笑笑,转身看向一边任她放纵自我的峤子墨:“我们走吧。”
他似没有看到刚刚她那一瞬间的震动,眉目带笑,悠然平静地走到她面前,将她的手腕牢牢握住:“走,去感受与喜爱,这里的夜生活。”
云溪这才发现,在她刚刚沉浸在自己思绪的时候,时间竟飞快地流逝过去,转眼已然晚上六点了,虽然还未天完全黑,但确实,这座古城要开始它别具特色的夜生活了。
走出清真寺,云溪的脚步明显地轻松了许多,峤子墨看似没有发现她的举动异常,反倒是带着她走过各种有名的餐馆、酒吧、夜店、现场乐队表演、或者抽水烟的咖啡厅,云溪第一次发现,被所有人认为贫穷的国度,这里的夜生活竟然也是应有尽有。
尼罗河上的餐厅和游轮派对远远看去便知道是各种二代和高富帅云集的地方,其实大多是埃及富人阶级和外国人。“elmorocco”摩洛哥风味餐馆和“fusion”日本料理餐厅的门口人来人往,排着长龙。深入zamalek地区,云溪见到了更多的酒吧和夜店,l’aubergine和aftereight,甚至有cairojazzclub爵士俱乐部。
“随便挑一家。”峤子墨一把掀开她的头巾,将她的五官暴露在空气中,云溪只觉得,忽然凉爽了许多,整个人呼吸都顺畅了不少,不得不感叹,此地女人的“可怜”。
云溪看不懂这些阿拉伯语,便随便指了一间看得顺眼点的酒吧。
谁知,峤子墨望着那店门口顿了三秒,随后,深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果然……。”后面的话说的有些近似呢喃,云溪没有听清,刚想问他说的是什么,就被他一手拉着,走到了酒吧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