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徐吟想的一样,她便接着问:“那柳太妃呢?”
纪三娘一愣:“您的意思是……”
“柳太妃对王妃如何?不要说表面的,你是行走江湖的人,自有看人的法子。”
纪三娘思索片刻,禀道:“郡主既然这么说,那属下就直言了。柳太妃对王妃过于亲近,我反而觉得不太正常。”
“什么叫不太正常?”
纪三娘细细分析:“柳太妃虽然身份高贵,但她现在的所有,可以算是王妃给的。属下记得,伪帝没篡位前,柳太妃执掌着先帝后宫的凤印,可以说是有实无名的皇后。而王妃呢?昔日只是臣妻,如今却主宰她的命运。落差如此之大,便是心性再好的人,都会觉得不是滋味。这体现到行动上,多半客气有余亲近不足。”
徐吟赞同:“心里感激是一回事,但多半也不想见她春风得意。”
“是。倘若二人关系极好,或许感情会战胜这种心理,但据属下所知,柳太妃与王妃只能算是旧识。”
徐吟若有所思。这话没错,和昭王妃交情好的大贤妃,而不是柳太妃。
纪三娘接着道:“属下跟在王妃身边,瞧着柳太妃与王妃相处,却是亲热得毫无隔阂,甚至带着点刻意。依属下所见,只有心里有所求的人,才会做出这种不合常理的行为。而柳太妃是先帝后妃,以后根本不会有别的前程,只消与王妃保持不近不远的关系即可,不需要讨好。”
徐吟明白了,交代她:“王妃多年未曾回京,昔日故友都散得差不多了,柳太妃刻意相交,难免心生亲近。你跟着王妃,要格外留心,若有什么不对,立刻来报我。”
纪三娘应是:“郡主放心,属下定然不负所托。”
问完这事,徐吟又叫来那幕僚:“我记得,柳太妃与王妃相认那天,有人调戏柳小姐,你们可查过了?”
那幕僚答道:“王爷宽宏大量,问明经过,确认没出什么事,就让人放了。我们派人找了,并没找到。”
“再接着找。”徐吟拧眉道,“就算大海捞针,也要去捞一捞。”
“是。”
除了燕凌这边的人,徐吟也把文毅叫了来。他从前年开始留守京城,情报做得有声有色。
双方同时查,几乎将整个京城翻过来,弄得纨绔们稀里糊涂又心惊胆战。
到底谁犯事了?怎么这段时间稍微惹点小麻烦,金吾卫就上门。要让他们知道,一定先把人扭送过去。还让不让人游手好闲了?
如此大力搜查之下,终于在半个月后,有消息传过来了。
“郡主请。”郊外的庄园里,主事毕恭毕敬请徐吟坐下。
徐吟在屏风后面坐定:“带人吧。”
“是。”
很快,一个油头粉面的公子哥被带进来,满脸惊恐。
“跪下!”主事一声喝令,公子哥就被按下了,“说,那天晚上是怎么回事?”
这公子哥吓得哆嗦:“官爷,我没做什么呀!那事不是已经翻篇了吗?我连那姑娘的小手都没摸过!”
主事冷笑:“还装模作样,谁与你说调戏姑娘的事?不老实点,是想尝尝上刑的滋味吗?”
他也不客气,直接让人搬来了刑凳。
那公子哥看着一样样吓人的刑具,几乎要尿裤子了,叫道:“没,我没干别的事啊!官爷,官爷手下留情!”
这人委实不经吓,刚被安在刑凳上,就杀猪一样叫起来:“官爷要我说什么?我说就是了,不要打,我体弱多病,真的不能打啊!”
主事看他一副吓破胆的样子,根本没有心理防线可言,也失了逼供的兴致,喝问:“那天晚上真是你第一次见那两人?那里可是天街,你家底子又不厚,哪来的胆气在天街调戏良家?给我老实招来,否则就要吃苦头了!”
公子哥胆怯地看了他一眼:“官爷,那位如今可是太妃娘娘……”
主事经验丰富,他一开口就明白他想什么,继续冷笑:“她一个先帝太妃,日后都出不了宫,你以为还能找你算账?”
公子哥被他点醒,顿时没了顾虑,当即招供:“我说,我说!”
于是他竹筒倒豆子似的全倒了出来。
这位公子哥家里就是寻常富户,除夕前几天,他去青楼花销,把身上的银两洒了个干净,叫家里痛打了一顿,也不给钱了。
大手大脚惯了的人,手里头没钱可太难受了。就在他踯躅着不敢进青楼的时候,有人找上了他。
“一个男的,大概四十来岁,像是谁家的下仆,说让我做一件事,事成就给我报酬。”
主事看了屏风一眼,拿出一幅画像:“是他吗?”
公子哥定睛一看,连连点头:“是他!”
主事吐出一口气,让人带他下去。
公子哥叫着:“没事了吧?官爷,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门关上,主事将画像递进屏风:“郡主,果然如您所想。”
画像上的人,正是柳太妃的车夫。
第460章 旁观者清
这事查到这里,已经有了基本的轮廓。
柳太妃在宫变那晚仓皇逃出京城,不知去向。一年多后,昭王入主京城,她谋划了偶遇事件,借此回到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