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轻笑,侧头看向那女子,安抚道:“姑娘别担心,他不是妖怪,是我养的宠物。”
“怎么会,他刚刚明明在说话!”那女子听到忘川替松松袒护,下意识走得离忘川也远了一点。
这时思清道人,果果和苏木也进了屋,顿时将不大的房占满。
看到这么多人将他们团团为主,女子不禁失声哭了出来:“求你们放过我们吧,你们掳走的人还不够吗!”
女子悲欲泣血,可见她承受了多大的精神折磨。在她的怀抱里,那孩子也怔怔地看着众人,只是他没有哭,似乎对这种情形已经麻木了。
忘川沉思,看来此地的妖怪对这些人的伤害颇为严重,才让他们始终心怀戒备,不愿相信忘川这些人的话。
见状,忘川挥了挥手,几缕灵气从他指尖飞出,进入这二人体内,为他们去除心中的不良情绪。
待到他们精神状态平静了许多,忘川才轻声解释道:“姑娘不用担心,松松果果是修行得道的松鼠,虽也是妖怪,但却受我管制,从来没有伤害过人的。我们一行人来到这里,看城池破败,又观此地妖气甚为深重,才进了城里想来寻那妖物足迹,为一方百姓除去祸患。所以,才进屋想向大姐了解一些具体的情况,方便我们除妖。”
听到这话,女子的戒备心放松了点,但还是没有放下,只是似乎明白这几人如果对她不利,她也是不可反抗的,所以干脆大胆一些,接过忘川的话尾,微颤抖着嗓音道:“公子你好,我叫木儿,这是我儿子小连。我们一家本世代在此生活,和盛都千百户人家共同将盛都建设得非常繁荣,比起周边城镇都要华美许多……”
似是回想到了以往盛都的繁华,木儿姑娘不禁有些伤感,停顿了片刻她才接着道:“直到半月之前的一个夜晚,城中突然闯进一个妖怪,疯魔了一般四处抓人,而且专抓我儿子这种半大的孩童,夜深时掳走,到第二日清晨再扔回城中大街上。孩子们都被剜去了双目,吸干了鲜血,肠子脏器脱离体内,死状非常痛苦恐怖……”
“从那以后,那妖怪隔天就来城中肆虐一番,先是各家各户的壮男被她虐杀,女子被她划碎脸庞折磨至死,孩子又被她抓去……唯有年老体弱的老人才没受她凌辱,可她将这盛都的风土毁于一旦,灭了吃食,除去田地,生生地将我们这些苟活下来的人最后的活路也断绝了……”
“抓人就抓人,怎么连吃食和住居都毁去了?这妖怪真没品。”果果啧啧出声。
木儿怀里的小连居然不怕果果,眼神直勾勾看向她,似乎很是好奇,声音软糯着低声道:“那妖怪疯疯癫癫的,把房屋毁了可能只是让我们更加害怕她,你们看那门上的抓痕,她晚上就会在每家每户的门窗和墙壁前用利爪使劲地抓出刺耳的声音,听着我们绝望的哭泣声才满意地带着掳掠的孩子回去。”
忘川瞧着小孩不怕生,就向他问道:“小连,那你们为什么不逃离这里,去附近的城镇生活?”
“不能的。我们出不去的。”小连低着头,眼睛却朝上看着忘川,“那妖怪说如果我们敢逃走,就一路追杀。有人不信,趁着白天偷偷逃出了城,第二天就被抓了回来,掏空了肠子内脏后,被挂在城中的柱子上暴晒,现在尸体都风干了……”
忘川闻言深深地皱眉:“这妖怪有点意思……”
平淡的一句话,自忘川口中说出时却带着显而易见的冷意。他不喜这种血腥的修炼方式,或者一味地以杀戮为乐的病态心理,所以尽管他现在不再是神,却始终恪守本心,指尖不染血祸。
原本松松果果很抗拒为凡人做事,但听了这城中人的遭遇,心中的同情心被勾了起来,看向木儿姑娘和小连的时候也不再是一开始的冷淡,而是多了些柔和。
思清道人目光闪烁,竟是不发一言,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他抬眼注视着忘川,然后向木儿问道:“木儿姑娘,你可知道那妖怪什么来历,以及她下次再来抓孩童的时间?”
“那妖怪的来历没人知道,我们只知道她隔天来一次城中,前天时来过,所以今晚她就会再来。”
思清道人身上虽是邋遢残旧,但却货真价实的道服让木儿对他的信任多了一些,她在回答了思清的问题后,又想了想,补充道:“我上次趁着那个妖怪没注意到,偷偷地看了一眼,那个妖怪似乎是个女子模样,面容异常狰狞,看那一眼后我现在都还有阴影……对了,她拖着两条长长的尾巴,就像……”
她指了指松松:“就像这样的尾巴。”
松松不由得冷面道:“上次苏木被果果抓去,苏家大婶也是这样说的,真是什么带毛长尾巴的妖怪都能赖到我身上是吧?”
他这一声大呼,木儿吓得立即朝后退了两步,目光惊恐地看着他。
忘川赶紧将松松揽到身后,怕他再吓到人:“木儿姑娘,可否告知一下,这城内还有多少人家幸存,我们最好将他们聚集起来,免得今晚妖怪来了再伤害到他们。”
“具体多少我不清楚,估计应该只剩不足百户了……那妖怪虽然每次只抓去一个孩童,可有时疯狂发作起来,见人就杀,所以死去的人家数量太多了。”木儿摇头,心有不忍。
木儿怀里的小连静静地看着忘川,忽的出声道:“百姓们对生人都很害怕,更别说你们还带着两个……松鼠,所以一时想要说服他们听从指挥也是不容易的。不过先不用着急,那妖怪每次抓去孩童时会提前告诉我们下一次她要哪家的孩子,我们就来得及准备。这一次,巧的很,轮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