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世勋在家中换过了衣裳,就悄悄的入宫。
“他是一个人来的?”秦云璋讶然,眼皮子都不由抽了抽。
孙一拱手道,“正是呢!一个人来,连车夫随从都扔在了宫门外,身边一个小童都没带。”
秦云璋的神情高深莫测,“一个人来,且还来的这样快。倒和朕预料的全然相反,他这么着急赶来,像是早就等着朕传召他一般。”
孙一弓着身子,等着圣上下令。
“叫他上殿,其余人都退下。”
秦云璋也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留,沈世勋进得殿中,殿里的人却全都退了出去。
孙一还命两个小太监把殿门都给关上了。
殿中只剩下两个男人,四目相对。
“沈太守,来的真是够快的。”秦云璋缓缓说道,语气听不出喜怒。
原以为沈世勋会说些圣上传召,臣该如何如何的客气话。
谁知,沈世勋开口却是,“沈家养的道士,夜观天象,又善于占卜吉凶。前些日子卜出凶卦来,臣一直都在等机会入京。但臣不得擅离南境,只盼着圣上传召。”
秦云璋对他的坦白有些不适应。
沈世勋却拱手抬头,默默的看了他一眼,“敢问圣上,宫中可是有凶事发生?”
“太后崩了。”秦云璋沉声说。
沈世勋皱眉哦了一声,这事儿他是知道的。但他眼中却有疑虑,低头琢磨了一会儿,“可道士说,有凶险的是……”
“嗯?”秦云璋眯眼看他。
沈世勋迟疑了好一阵子,才艰难的开口,“道士说,皇后娘娘有凶险,圣上恕罪……”
秦云璋冷哼一声,“恕什么罪?是恕你口出狂言之罪?还是恕你……胆敢觊觎朕的皇后之罪?”
沈世勋撩袍跪下,闭了闭眼睛,“不瞒圣上,臣确实一直默默的关注娘娘,但并无觊觎之心。娘娘早已说过,她这辈子,都只当臣是她的沈家舅舅……臣时刻谨记一个舅舅该有的本分!不敢奢望其他!”
秦云璋眯着眼睛,冷冷的看着他。
“有些关注,一旦形成,不自不觉的就成了习惯。远隔千里,多年不见,竟也不能叫这关注变淡……反而因为一点点消息都来之不易,于是便更加珍惜。”沈世勋笑了一声,“圣上也许会觉得臣可笑,可悲。但臣却不想改了这毛病。”
他说的情真意切,字字句句都透着藏在内心深处的欢喜与谨小慎微。
“臣不怕说出这些来叫圣上笑话,但求圣上不要误解娘娘,她从来都谨守本分,也把她自己的心守的牢牢的。哪怕她留半分余地给臣,臣当初都不会轻易放弃……”
“沈世勋!”秦云璋咬牙,怒斥他的名字。
沈世勋默默底下头,“这话,臣这辈子,也只说这么一次,一次就够了。臣只会告诉圣上,绝不会对她提半个字。徒增她的烦恼,叫她更避着我,更躲远我……话已至此,皇后娘娘可是遇了什么凶险,圣上是不是也能告知与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