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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2)(2 / 2)

那朕与你换一位?柳戟月挑眉道。

他说罢,看向身边的青黎卫。那代号叫苍的影卫也愣了一下,才仿佛反应了过来,扯下蒙脸的面罩,给楚栖看了眼模样,然后屈膝跪到他面前。

凌飞渡则有些不知所措的僵硬,茫然地看着楚栖。

楚栖也开始茫然:

什么情况?

我只是和你客气客气,你怎么还当真了!

他连忙贬道:凌飞渡太笨了,你看他这么木,实在难堪大任。

柳戟月颔首:那就更要换了。

凌飞渡顿了一下,默不作声地挪到了皇帝跟前,仿佛默认了这场荒唐的交换。

楚栖:

不该拽的时候你能不能不要拽了?

楚栖十分无语,直到听见了轻笑声,才意识到柳戟月是在耍他。

柳戟月眉眼微弯,像是回忆着什么有趣的事:这要是放在从前,你一定会一本正经地回我这不是能交换的东西,现在却拘束了许多他略微淡了笑意,轻声道,不过这般小心试探的样子也很可爱。

楚栖没有听到后面,他只注意到前半句中,柳戟月用的是我,而不是朕,语气也甚是怀缅。

他好像也有一些模糊的印象,仿佛是有说过类似的话,只是一时间记不太起来了。

楚栖只好装作不解:青黎卫的存在既是秘密,皇上又为何告知于臣?

你去往风光楼查探,若是足够仔细也不难发现端倪,与其待你疑问,不如朕先解惑了。柳戟月道,何况秘密二字也分人对待。

多谢皇上。楚栖深感皇帝在拉他下水,不由深深后悔起来。他应下这件事的时候,哪里知道澜定雪的微妙身份,和风光楼背后的牵扯。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希望这事与敬王、太尉的关系不大,不然照柳戟月对他莫名殷切的态度,怕不是在拿他当枪耍。

不过就算要被当枪,他也得拉一个人垫背,楚栖道:其实臣不是第一次听说青黎卫的名号了,澜凝冰也知道,昨夜他就是为了试探影卫武学才贸然出手的。虽然被打了个惨兮兮,却不知他是从哪里听说的。

哦?柳戟月笑道,许是澜氏天赋异禀吧,这倒并不重要。你们退下罢。

柳戟月说罢,略一扬手,凌飞渡与苍眨眼间就消失了。

一时紫微殿内只剩下两人。

而后柳戟月站起身,朝楚栖这边走来。

皇帝站着他怎么可以坐,楚栖也连忙站起来,恭敬垂首,心下却莫名紧张,暗道正事不说,你又要干吗。

柳戟月牵起了他的手,柔声道:你会多陪我几日吗?

楚栖闭了闭眼,竟然没有五雷轰顶的意外感,他睁开眼,抬首正色道:是哪种陪?

柳戟月乌黑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奇妙,他笑意深刻,扣着楚栖的掌心,领着他慢慢向殿内走,徐徐挑开重重帷幔,出现在眼前的是辉煌气派的龙床。

这种?柳戟月将他往前一带,而后自己绕至身后,凑在他耳边低语道。

楚栖手脚冒汗,僵硬地挺直脊背,道:恐怕不行,陛下。

那退而求其次的那种呢?柳戟月在背后轻声问道。

楚栖心想你还讨价还价呢,又不知退而求其次指的是二垒还是三垒,但无论哪一种,他都:恐怕也不行。

良久,身后都没声音,楚栖却始终感受到了令他如芒在背的视线。

就在他怀疑皇帝该不会准备把他打晕吧的时候,柳戟月却笑着走到了他面前,甚是风轻云淡道:方才朕是开玩笑的。

楚栖:

是朕唐突了。柳戟月眼神清澈礼貌,再次温和道,楚卿不必放在心上。

是臣冒失。楚栖也客客气气地回道,仿佛他们方才的话题是在谈礼仪。

寂静数息后,柳戟月又道:险些忘了正事,还是说说澜定雪吧。

楚栖暗地里长呼了一口气,清咳道:嗯。

柳戟月侧坐在他的龙床上,思索了会儿,缓缓道:这事儿说起来,要从三五月前讲起。

罗纵身为羽林卫统领,自然常在宫中当值。有段时间,朕却发觉他有些心不在焉,盘问之下才知道,原是被一位风光楼的琴师勾去了魂。柳戟月摇头道,罗纵的风流韵事一向很多,朕却从没见过他那般失魂落魄的样,不免有些好奇,正巧朕寿宴将至,便邀他让那位琴师进宫奏曲,朕也瞧瞧是多么厉害的人物。

楚栖心道你管的还挺宽,面上一副听得仔细的样子。

于是澜定雪便来了,琴曲弹得是挺好,然而又是哀乐又是军曲,见到朕也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他自称姓澜,常驻风光楼,朕才忽然想起澜氏质子的存在,之后问了敬王,果然是他。

若是别人,也就罢了,但澜定雪身份特殊,就算他在京中成家落户可以不告知东南澜氏,朕也起码得保证他不受欺负,换句话说,他的婚娶需有朕的旨意。

楚栖忍不住道:皇上赐婚,哪有做侧室的道理?但罗纵家中早有妻妾,若是休妻娶个男人,定会被天下人指点耻笑。

正是这个理,除非罗纵爱他爱到痴迷,可不顾流言蜚语,非要与他成亲;又或者澜定雪爱他爱到痴迷,可不顾流言蜚语,自愿做外室侧室,否则不论赐不赐婚,都是朕吃力不讨好。柳戟月苦笑道,不过显然,澜定雪心气高傲,不可能伏低做小。而罗纵那边,更是所有人反对。朕便要罗纵与澜定雪说清楚,若成不了就干脆散了。

说到此处,楚栖脑海中突然有个疑惑一闪而过,但他没来得及细想,便听柳戟月又道:就是在此时出的事。

六月十五那日,又是罗纵在宫中值夜,朕见他魂不守舍,便知多半是因为澜定雪,于是问他考虑得如何了?罗纵愁眉不展,最后倒是说他不想放弃,也与澜定雪许诺了终生,希望到时朕能为他们赐婚。

楚栖心想一个花天酒地的人说出这话多半信不得,别的不说,他与澜定雪山盟海誓完,转身却瞧见了梦中的白衣佳人澜凝冰怎么办?

他便道:陛下答应了?

柳戟月微微一笑:没有立时答应。朕那日闲来无事,决定出宫,去风光楼见见澜定雪,听他亲口说出的意思。

楚栖:陛下英明。

这他倒是真情实意。

虽说其实是朕想看看那风光盛宴是什么样子,反正正好敬王留在宫里。柳戟月狡黠地看着他。

楚栖:

我刚夸过你!结果你还是为了摸鱼!好惨一敬王!天天被留下来加班!

楚栖面无表情道:然后呢?

然后便没有然后了。柳戟月笑意渐淡,眸光也沉了下来,澜定雪奏完开场,便到了厢房中来。他见到朕时颇为意外,不过敌意比寿宴时减少了许多,可能为聊表歉意,还为朕重奏了一曲欢畅的琴乐。朕瞧他与罗纵眉来眼去,感情似乎也甚是不错,还真的仔细考虑了赐婚的事情。然而不过一个时辰,他便死了。

柳戟月蹙起眉道:完全是突然而来的吐血、紧接着是七窍流血,不过片刻便倒下了。罗纵惊慌失措,朕也极为惊吓,只不过没有大肆声张,叫人封锁风光楼、通知敬王、以及封口。青黎卫查验一夜,只查出毒被下在琴弦上,但什么人做的却不清楚。因为似乎不是冲朕来的,敬王干脆建议不要声张。

楚栖道:就这么简单?其余全无奇怪的地方吗?

就这么简单。那日朕与罗纵去风光楼完全是心血来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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