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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思舟待要问,但他谨慎,对眼前这些乱七八糟的人都有警惕,而且这些人明显装得和他很亲昵的模样,让他不太舒服,便不问。

任哥又道:我问了医生,你没什么大问题了,昏了两天也算休息了,今天再休息一天,明天赶紧回去,我们时间紧。都在催着。

戴思舟问:回哪里?

任哥道:还用问,你不是从那里摔下来的?忘记了?再不情愿也得回去。

戴思舟听了倒是觉得乐意,立刻去也可以。他惦记着自己的兄弟林飘风他们,想他们没来看自己这事总是可疑。

他也不能把林飘风他们的名字透露给面前这些陌生人知道。

戴思舟努力想下床,任哥一看,连忙按住他:我的祖宗,你今天就休息!休息!别再给我折腾出事儿!明天才有力气,还要大战一场呢!

戴思舟之前问了几回战况都没问出结果,想着干脆等明日自己一探究竟。

任哥还要说什么,同一个声音又响起来,这次是任哥从口袋掏出那机器,远远走开,他听到他对着那机器说:万幸万幸,人醒了,医生说没什么大碍。

这玩意他们还人手一个?戴思舟心里盘算了一下,他世家子弟自小见识多,对西方各国的科技又比较兴趣,觉得那玩意有点像西洋的无线电对讲机,只是人手一个还挺奢侈。

任哥一会回来道:我有事先走。

又对着鹦哥说:你好好照顾他。别让人靠近啊!鹦哥连忙点头,任哥便大踏步离去。戴思舟一听,心里怀疑这是把自己软禁了?

鹦哥一看任哥走了,戴思舟也没啥大碍,便自个在一旁玩起无线电。一会说:我叫了一份粥,等下您吃着。

戴思舟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叫了粥,这些人各个神神鬼鬼,有特异功能似的。

便没说话。鹦哥一会说:我去拿粥了!蹦蹦跳跳出了去。

护士刚好过来巡查,戴思舟道:这里安静得很啊。声音还是很暗哑。

护士眼睛对着他会放光似的。只说:您尽管放心休息,我们都安排好了,这里安保很严格,消息也没走漏,不会有人来打扰你。

戴思舟感觉这护士对自己有好感,所以好心提醒自己,他如醍醐灌顶,听懂了护士的暗语,心里咯噔:我果然是成战俘了。得想个办法跑才是。

刚想了几个计策,又觉得不太妥当,不管这里是哪国,都比民国发达多了,自己以前的方法恐怕行不通。

这时候鹦哥又蹦蹦跳跳回来了,手里提着两分粥。在旁边拆了,给自己一份。

自己留了一份。戴思舟看看粥,又瞅了瞅他。不知道他有没有在粥里下什么东西。

鹦哥看他脸色,就说:不喜欢那口味,那我跟你换。说着眼疾手快把粥换了过来。拿了汤勺吃了起来。

戴思舟一下子明白了,心想这人不可貌相啊,他原本就猜到我会起疑,就用自己的粥来换,我就不会怀疑了,下东西其实是眼前这一份。

那人吃着,看了一眼戴思舟:怎么不吃?没胃口?

戴思舟点点头。那人道:多少吃点,事情多着呢。您老捡回一条命,要多热爱一点生活。

说完,看戴思舟还看着他,只好自己停下来:您不吃,我也不好意思吃了。

戴思舟心生一计:这个你也吃了,我不爱吃这个。

鹦哥惶恐起来:这怎么行呢,您不吃我一个人吃两份也吃不下。

戴思舟心想被我看穿了吧!果然不敢吃吧!他平日发号施令习惯了,直接说:让你吃你就吃。

鹦哥莫可奈何,便道:好吧,您还是这么挑食。又拿过来象征性吃了两口,戴思舟看他真吃了,倒是又疑惑了。

一会就明白了,他们一定有自己的解药,只有我吃了才会有事。

鹦哥说:我给您叫其他的。你不吃点,任哥会骂死我。戴思舟心想被我看穿了!

果然都是演戏,这还不放弃呢。还是个连环计,这人也不可小觑。

第2章 二/迷雾

戴思舟一向沉稳,思维敏捷,心定下来,整个人的思考能力恢复了往常的七八成。他是飞行员没错,他是戴思舟也没错。

他非常清晰地记得前两天晚上,也就是民国三十年七月的那个深夜,他在斑驳的榆木书桌上写信,桌子上亮着一盏浅绿色的荷叶灯,不是很亮,像旧时见过的吸鸦片长辈昏昏的眼。

他是美国华裔,小时长在广东,后因国内政局长年动荡,加之外祖父曾是晚清高官,父母为安全起见,让他和外祖父一起去了美国,自己故土情重却一直在国内。

待到戴思舟大学时世界局势更变幻莫测,德意日开始结盟,一场与德意日邪恶力量对战的世界级大战即将爆发。

他大学一腔热血报了空军学校,学成后作为民间雇佣组织的成员来支援民国,作为中队长在中央航校任教,转眼已多年。

他穿着睡衣,空军制服整齐挂在床边的木制衣架上,作为中队长,他有单独的宿舍。

他沉思前事,明明暗暗的光投在脸上,脸的轮廓像西方的石膏像一般刀劈斧削,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了阴影。

他长着一双多情的桃花眼,鼻梁很高,但脸上却殊少笑意,薄唇更显得寡言无情。

即使伏案,也能感觉他整个人精瘦凌厉,十字架般的肩膀更像是生来就要受难似的。

写到中途他望了望窗外,残夜的风景和平常并无不同,只是月亮格外大,像没有温度的太阳,莫名有关外荒原的凛冽感,让在三楼宿舍的他可以清楚看到山城不远处那些触目惊心的断壁残垣,满眼层层叠叠的山河破碎在眼前蔓延开来。

又到了农历十五了。他继续提笔写起起来,心里很明白这可能是人生最后一封信他在重写自己的遗书。

他的内心十分平静,因为这是注定的,自己的牺牲,不是明天,就是后天,总有一天。他明了亦接受,自他从美国来中央航校支援的那天。

那一天,阳光明媚,白花花地照在黑色的大地上,他走到门口,看到中央航校的精神之石:我们的身体、飞机和炸弹,当与敌人兵舰阵地同归于尽!

他站在那校训前,凝注着,不是后悔,也没有害怕,是渗到骨髓里的痛楚。

这是世界上绝无仅有的校训,透露着一个弱小民族的绝望,这个民族仅有的希望是他们这些年轻人,那旧时的长城已经没有用了,辛辛苦苦堆砌了两千年,挡不住敌人,新的长城是他们的血和肉。

天空本来就是个你死我活的战场,自从日本启用了零式战机后,空域完全被压制,他们像非洲的角马迁徙,在去寻找水草丰美的「伊甸园」路上一去不返;

但更像顽强的帝王蝶,面临最残酷的环境,一次小小的迁徙都要一代接一代,好多代人才能完成,可也矢志不渝。

他做好了准备,作一座桥梁,通往那遥不可及的,国家可能来临的黎明。

遗书是写给自己的学弟林飘风的,他想起林飘风转入中央航校,自己在校门口见到他那一刻他坦荡天真的笑容,心内柔软了一下。

他特别愧疚他因自己的缘故转到中央航校,他只是个孩子,虽然他身边的战友大部分也只是大孩子,戴思舟忍不住笑了笑。

其实自己也不过二十五岁,可总觉得自己少年老成,看谁都像孩子,有义务照顾他们。

我挚爱的好友飘风,如果你看了这遗书,那我已经走了。不幸生于这个时代,为这个国家牺牲,是我们这代人的责任。

时代对我提出了要求,我去做了,你不必愧疚。只是我父母会难过,帮我照顾我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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