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骜嗤笑,向王栩走去, 低眸看到他额上伤口,笑容更恶劣了。
沈兰珏将书放下, 见势不妙随时随地准备叫停制止。
王栩半眯了眼看向崔骜,微微一笑:“崔小将军这是来做什么?同我道歉的么?”他讲话绵里藏针,专拣崔骜不爱听的说, 生怕他不生气。
崔骜却没如他所想大动肝火, 反而就坡下驴地点点头:“没错。”
这下换王栩吃惊, 戒备地看向他,不明白他是又缺少了哪一根筋在这里胡言乱语。
沈兰息凝视着崔骜背影, 略压下眼, 阴翳遮住了他的眸光, 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崔骜俯瞰着坐在地上的王栩, 对他笑笑,眼中恶意丝毫没有消退。在这样充满恶意的目光作为调剂下,他慢慢开口:“对不起啊,王栩。”
众人愣住,没想到崔骜真在道歉,更加不明白他是在发什么神经了。
王栩眉头已经拢成一座矮丘,警觉开口:“你做什么?”
崔骜咧嘴:“我在和你道歉啊,你没听到么?那我再道一次。”
“对不起啊,王栩,我不该拿你撒气,把你弄伤,是我不讲道理了,抱歉。”崔骜一字一顿道,明明是在道歉,却趾高气昂得不得了,一听就没几分真心。
王栩看着他不言不语,众人也摸不准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崔骜藏不住什么心事,很快又道:“你这么喜欢告状,该去告状说我和你道歉了吧?”
王栩顿时明白他在做什么,瞬间被他气笑。他哪里是在和他道歉,他分明是要他去周寅跟前说好话。
崔骜理直气壮地盯着他,满脸写着“你快去啊”。
王栩冷笑:“滚。”
崔骜低眉看他一眼,难得被这么骂也不生气,转身回原处去坐下,任由众人打量。
系统无力道:“你发什么神经?”
崔骜漫不经心在脑海中回它:“我在忏悔过去做的一切。”
系统忍不住道:“我看你没有半分悔改之心。
崔骜带了几分烦躁道:“我只对不起周寅,王栩那是他自己活该。”看得出他着实没什么悔改之心。
“他肯定不会去传话。”系统表示。
崔骜:“他那么喜欢背后说人,我做好事不说只说坏事是吧。”
系统忍不住道:“你们是竞争对手,他怎么可能说你好话。”
崔骜冷冷:“真小心眼!”
系统懒得理他。
但崔骜不知道王栩是打算去寻周寅的。虽然崔骜举动实在气人,但他这并不真心实意的道歉也为王栩带来一条明路。
周寅怕连累他而与他划清界限不肯理他多日,他正好借崔骜这话与周寅说明崔骜大约知错就改,二人也可恢复过去那样。
他不想帮崔骜这个忙,但为了自己,这个忙他不得不帮。
只是正巧赶上每月两日休假,他倒不能立刻去寻周寅,再怎么样也要等到假日之后。
难得放风出宫,周寅照例是要回谢家去的。此番回去更是有要事,不为别的,正是为了皇上寿诞的礼物。
春晖堂已经获准参与寿诞,尽管极大可能只在宴会一角,但既然出席,便要送上礼物以示对天子的尊敬。
马车辚辚,因近夏日,天总黑得晚,到谢家时天还亮着。
谢夫人如今十分显怀,尤其换上春装,更显得她肚腹隆起,看上去让人很为她捏一把汗。不过她精神看上去倒很不错,面色红润光泽,一看就是身体养得很不错。
周寅一回谢家照例先去拜见她,目光在她肚子上多停了片刻。
留意到周寅目光,谢夫人和气笑笑冲她招手示意她过来。
周寅顺从地站起款款到她身边去,好奇看向她叫:“舅母?”
谢夫人抿嘴笑笑,一把牵住周寅的手道:“我看你对你这未出生的弟弟妹妹很感兴趣,要不要摸摸它?”
周寅却摇头,轻声道:“还是不了,舅母。”她语声怯怯,看不出许多抗拒,更多是关切。
谢夫人倒笑:“怕什么?你呀,就是胆子小了些,不用这样拘谨的。鹿神医常常请脉,说我胎相很稳,你且放心。”她以为周寅是怕摸坏了她才不肯摸,于是拉着她的手往自己肚子上放。
周寅的手轻轻落在谢夫人的肚子上,整个人看上去紧张兮兮。
谢夫人看她这样紧张忍不住笑,不再为难她,将她的手拿了下来,还笑呵呵问:“感觉如何?”
周寅实话实说:“我太紧张,没留意是什么感觉。”
谢夫人拉着她在自己身侧坐下,谈性甚高:“那你要不要再摸一下?好好感觉感觉是什么滋味儿?”
周寅苦笑,忙道:“还是不了。”
谢夫人也没难为她,笑道:“如今还好,月份儿再大些就能感受到它在肚子里动。”
周寅眉头轻轻蹙起,轻声问:“动?”
谢夫人点头:“正是,月份儿一大它也长大了,就时不时会在肚子里动一动,伸伸手脚。隔着肚子你还能看到它在哪里动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