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挑了挑眉,脸上一点都没刚才的温润模样,反而透着点痞坏:“我有说自己道德底线很高么?”
我仿佛看到了跳脱出施薇口中那些精准信息的时逾,他在证明自己也可以随心所欲,也可以很直接霸道,好像只要他想要就一定能得到,而我就是他现在紧咬不放的猎物。
“所以好奇么?想试试么?”他循循善诱,那眼神蛊人又危险。
这话这不像能从他嘴里说出来,但我却又觉得毫无违和感,好像这才是他真实的样子。
他这么问,我忽然感觉轻松,像是卸了一身压力,还有点窃喜,因为他亮出了底牌。
我还是不信他,但他是第一个直截了当对我说这些话的人,也是第一个拆下我面具的人。
要不要试试呢?我的脑中同时跳出两道声音。
有一道声音说:别去,那是陷阱啊,哪有这么好的事送上门,他一定是玩玩你,到时候你越陷越深怎么收场呢?
另一道声音立马跳出来反驳:试试又能怎么样,打破一次规则又能怎么样,大不了一拍两散,根本不会有什么损失。
不能否认,第二道声音更具诱惑力。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来的,浑浑噩噩的是被下了什么迷魂药。
时逾有毒,还是那种掺了引诱成分的。
乔涵看到我手里拎的鞋子,大为震惊:“哇,他好细心啊,真的给你买了新鞋。怎么样,我没说错吧,他喜欢你没跑了.......”
乔涵在我耳边叽叽喳喳,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临睡前我打开鞋盒,放在桌上反反复复地端详着,想借着他送的东西继续思考。
但大脑当机什么都想不出来,于是匆匆盖上鞋盒,这一下从盖子边沿飞出一张纸条,上边是时逾英气的字,写着他的电话和QQ号。
他还是这么自信,好像他留了,我就该去找他。
我偏不,就当看不见,转手把纸条扔进垃圾桶。
可之后躺到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了,翻来覆去,总觉得那张纸条就跟会说话似的,一直在吊着我,魔音绕耳。
于是我又把那张纸条从垃圾桶里放出来,纸条留着,我暂时不加他总行了吧。
那之后,时逾还是照例每周五出现在我的后座,总是会偷偷往我抽屉里塞我爱吃的巧克力和果干。
我没加他的QQ,他就来加我,一次不通过就两次。
小男生的纠缠把戏都做到位了,但在班里除了必要的交谈,我们尽可能保持着常态从不显露。
但哪怕再低调,落在施薇眼里都是大罪过,她眼尖心细,什么都看在眼里,只是不发作,却也跟我慢慢断了来往。
我生日的前一天是周五,时逾没来自选课,听说又病了。
女生们围拢在一块聊他,平时我根本不关心,但听到他病了,还是会不由自主被勾着听上几句,想着要不要慰问几句。
他不在按理说我该觉得轻松,但又总觉得不对劲,这一天都没什么精神。
我对自己说,看吧,这就是习惯成自然的恶性结果。
等体育课结束回教室,我在抽屉里翻到了一份包装精美的礼物,很薄,看包装像是CD,我拆开后里面是张国荣的纪念版专辑。
乔涵从厕所回来,看到我手里的专辑,笑得很神秘:“哟哟哟,谁送的呀?”
我眯起眼睛:“别装了你,巧克力,果干,猪肉脯,还有哥哥的专辑,是不是都是你透露的?胳膊肘往外拐啊你。”
“他诚心诚意来问,我当然要给机会,但这专辑可不是我说的,我只说你要生日了,正好考验考验他。怎么样,他是不是挺上道的,送的还是你喜欢的。”乔涵还挺神气。
“小叛徒,”我虽然嘴里嘲着乔涵,心里还是有被填满的愉悦,低头翻看专辑。
CD的里面嵌着一张纸,上面写着:
这一生也在进取
这分钟却挂念谁
我会说是唯独你不可失去
哥哥的这首《追》是我的挚爱,每天临睡前都会听上好几遍,都成了习惯。
我又问乔涵:“你有没有告诉过他我最喜欢哪首歌?”
“没有啊,我听你说过都忘了,哪儿还能告诉他,”乔涵边擦汗边摇头,忽然停下来,眼里亮莹莹的,“靠,我可真神了。”
“又怎么了你,一惊一乍的。”
“他一定是你的灵魂伴侣没跑了,”乔涵很笃定,“星盘上显示,你们很可能会有想通或者类似的兴趣爱好,比如喜欢同一个歌手,同一本书之类的,甚至有可能如果以后在一起,会被彼此的爱好所影响,开个夫妻店经营自己的事业都说不准。”
“你也太会忽悠了,”我笑乔涵,“那小神婆,你给我看看未来我会不会发财呗?”
“去你的,”乔涵把纸巾扔到我桌上,一副受不了我的样子,“能量守恒懂不懂,你都命中注定会遇到灵魂伴侣了,还想发财,过分了啊,而且请问您家缺钱么?”
灵魂伴侣,这是我的奢望,但从来没敢真的肖想过。
时逾,他真的会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