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的成长印迹碰巧重合,也许是投缘因由之一。
“怎么昨天还抗拒相亲,一天就变了?”
元灿霓摸摸鼻尖,“人在江湖,不堪诱惑。”
“对了,”姜婧双眼一亮,试探道,“听许卓泓说,商宇家里也催着他结婚,正为这事苦恼,你要不要试试、‘破镜重圆’,嗯?”
元灿霓的双脚踩进云里,扭头看她一眼,想辨认真实度。然而理智罗盘失灵,嘴巴咧开,逸出失控的一个笑,人们会称之为偷乐。
她飞快抿嘴,重新低头,情绪咽回肚里,并同步麻痹自己:省省吧,有机会也轮不到你。
“他、没有女朋友?或者合适的结婚对象?”
姜婧歪打正着,没想到元灿霓真跟商宇谈过。
“哎,说实话,我觉得他现在的条件,有点尴尬,高不成低不就。”
元灿霓沉默踩碎了街头枯叶,医院竖立在楼顶的名字灯箱模糊侵入视角边缘。
“不过这种情况也方便趁虚而入呢……”姜婧自言自语,忽然转身倒退跟她挥手,“送到这就可以了,回到家给我发消息。”
元灿霓一路琢磨姜婧的话,但愿有双份“趁虚而入”的运气。
初二被元进凯欺负,芳姨看在眼里,但人微言轻,无法照拂她。再说元进凯也没愚蠢到在大人面前使坏。
芳姨只能劝慰她:“我只是一个保姆,说不上话。想要不被欺负,就自己变强,如果一时没法变强,就找一个强大的靠山。”
元灿霓的一知半解,在重遇商宇时,茅塞顿开。
那天体育课秋阳绚烂,映在商宇的背后宛若圣光。
元灿霓探头探脑,蹲到商宇落单,坐榕树底下的石凳喝水,她便走过去。
“元灿霓。”
他还是唤她的全名,对于两个距离拉近的人,还喊名字难免有种多此一举的亲昵。
她双手绞在身后,随意抻了抻,又张开打了打裤缝线。
“有事?”他问。
元灿霓点头,胆子跟吃了激素般肥大,“你有女朋友吗?”
他脑袋微偏,目光稍滞,而后清淡一笑,仰起脑袋咕嘟喝水。
元灿霓刚认识第二性征,头一次在异性身上看到实体,商宇喉结的弧线和律动性颇为优美,她不禁失神一瞬,好像进入一个似懂非懂的地带。
商宇放下水瓶,笑意跟矿泉水一样溢出唇角,手背只印去水渍,笑意剩了下来。
“你想干什么,给我介绍女朋友还是毛遂自荐?”
看来是同道中人,元灿霓平复呼吸,下巴微扬,清了清嗓子:“我能当你的女朋友吗,挂名就行,各玩各的。”
她的外壳是做作的老成,只要有心敲破一个口子,就会看到内里的慌张幼稚。
商宇脾气出了名的好,这会也耐心与她周旋,好像经历多次,已然形成技巧。
“你比我小,为什么不当妹妹?”
元灿霓梗着脖子,“妹妹可以有很多,女朋友只能有一个。”
“谁说女朋友只能有一个。”
声源来自身后,元灿霓扭头,认识了跟商宇几乎形影不离的许卓泓。
也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
商宇笑靥依旧,显然跟发小所见略同。
如果这话出自商宇之口,她倒没多大挫败感,本来只是碰运气,不奢望他同意。
只要他守口如瓶,外人不会知道她丢了脸。
可第三人介入,羞耻被放大,有可能一传十十传百,她登时后悔不迭。
还是太过莽撞。也许她应该像其他女生一样,买水等他中场休息,排除万难递到他手里。或者收买他的哥们,近水楼台先得月,再不然情书攻势也比当面表白温和。
元灿霓挤出一个“好吧”,可能还笑了笑,自己先承认了那份傻气,然后转身,想溜。
“元灿霓——”
元灿霓头皮发紧,被他拽住了。
她捂着脑袋,凶巴巴扭头,瞪他。
商宇的笑容跟纹身似的,一直没卸下。
“行。”
“……”
简单的一个字,一锤定音。
元灿霓第一次用美人计化缘成功,从那以后,境遇悄然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