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什么了?让你画一幅画,就报警。好啊,等警察来,看他拿我怎么样?”卫博远冷笑。
她越是焦急,他越是刻意逼近她。
谁让她投错胎!
卫博远冷眼看着她爬上窗台,姣好的面容全无血色:“你再靠近我一步,我就跳下去!”
“你要是有胆就跳下去!我倒要看看童艺年这个窝囊废能生出什么样的女儿!”卫博远眼镜后的一双眼睛布满了猩红血丝,阴狠暴戾,好像噬人的野兽,紧紧地锁住她,要在她不留意的时候扑过去。
“不管你跟我父亲有什么恩怨,我不允许你这么说他!”上一秒吓得花枝乱颤的童画满脸怒容,站直身子好似要跟卫博远决一死战,却不小心踩了个空,身体失重地往后倾倒。
卫博远条件反射性地跳过去拉住她,却只能眼睁睁地错过她的手指。
他瞳孔里的身影越来越远,坠落在地,化作一地猩红,淹没了他视线。
“我只是想吓你、只是想吓你……”
卫博远从床上弹了起来,双手不停地探向前方,想挽救什么般,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直到他睁开眼睛,看看屋内摆设,才意识到这是个梦。
这些年来,他也希望这只是个梦,但贯穿心脏的恐惧、惊慌和悔恨不停地提醒他,这些都是真实的。
他逼死了那个女孩。
卫博远重新躺在床上,大口喘气,却再也睡不着。
过了好一会儿,他在床头柜摸到眼镜,戴上后爬下床,穿上鞋子,跑去浴室,准备洗把脸清醒一下,却不自觉地望着镜子。
镜子里呈现出一张陌生的脸。
他发型糟乱,刻了皱纹的额头沁满冷汗,眼睛浑浊,黯淡无光,深深地陷了进去,衬得颧骨很高,憔悴不堪,好像五十多岁的老人。
这不是他!
卫博远内心呐喊。
他扭开水龙头,不停地往脸上扑水,浑浑噩噩的头脑清醒了一些,他才重新抬起头,骤然发现自己满手都是暗红的液体,非常浓稠,死死地黏在他肌肤上。
他凑近鼻子闻了下,是血!
怎么会有血?!
卫博远瞳孔猛缩,目光落在水龙头上,那里正不停地流出红色的血水。
血,到处都是血……
好像多年前的那一幕!
卫博远逃跑似地离开浴室,奔向房门,却怎么也拧不开。
“你不让我走,我也不让你走!”
入骨的凉气自身后袭来,他转身,看到了童画缓缓地向自己走来……
“爸爸——!爸爸醒醒——!”
焦急的呼唤声从天边传来,好似一根救命稻草出现在他眼前,他伸手一抓,感到很温暖。
当卫博远再次撑开双眼,他看到一双溢满焦虑的棕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