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我入贼坑了。”
“现在反悔来不及了。”顾念念故意沉下声调,棕眸扫了一下外面,脸上再也寻不到半分笑意。
半响,她垂下眼睛:“他还在吗?”
她口里的他除了秦深,没有第二个人选。
陆言修淡笑:“我比较习惯留意异性。”
见她不再作声,陆言修缓声道:“念丫头,要想知道他的情况,走过去就行了。”
顾念念牙关紧了紧,如实道:“我克制不住自己想他,也克制不住自己恨他。”
哈姆雷特纠结了一个漫长的问题“tobeornottobe”,顾念念也纠结了类似的问题——宰了秦深,还是不宰秦深。想来他罪不至“宰”,而且这么血腥残暴的事,做了会被警察叔叔查水表,又觉得他是自己痛苦的源头,最好的方法就是先搁着。搁着,他难过,她也不好受,很有相爱相杀的感觉。
顾念念突发奇想:“你说有没有一种药,喝了能忘记以前的事?”
这是个典型的自我逃避的问题,陆言修面不改色,笑问:“如果有这样的药,你会喝吗?”
如果有这样的药,你会喝吗?
它不仅能忘却忧愁,也会摒弃快乐,就像正反的硬币,有得有失。
顾念念一想到秦深完全在生命里消失,那种难受疼痛,远胜现在。
“如果有这样的药,我会拿去卖。”
对于她的回答,陆言修笑而不语。
人之所以慷慨,是因为拥有的比付出的多,顾念念舍不得忘记秦深,是因为爱比恨深。
她似乎还没开窍,但他不打算提醒。
她背负的痛苦还没缓过来,旁观者说得太多,会适得其反。
这些事自己领悟会更深刻。
顾念念出去时,秦深还在外面。
她屈起手指敲他车窗,隔在两人间的玻璃滑了下去,颠倒众生的容颜近在眼前。
对上那双好看的桃花黑眸,顾念念呼吸一滞,错开视线,艰难地说:“秦深,我们需要好好聊聊。”
她不再逃避,秦深感到前所未有的狂喜,声音轻快:“上车。”
“不是现在,给我点时间,我调整情绪后会主动联系你。”
“好。”秦深习惯性地想捏她脸,她不自觉地后退,深棕色的眼眸睁大,仿佛受惊的小鹿。
胸口像被什么揪住,有些疼痛。
他若无其事地扯出一抹笑:“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