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徵也还没去到新学校。
但仅仅是回母校,她也觉得是个人历程的巅峰了。
她希望宋南津能看到这一幕,她希望有一天她也能站在人前,告诉别人,她成功了。
虽然这一天还没彻底到来。
但她想,她人生的每一步骤,都不想他错过。
当到达文徵作为校友学姐到台上去演讲时,对着演讲词,文徵望着台下的上几百人,却第一次失了语。
她握着话筒,盯着眼前的阶梯教室,顶上的灯光,说出一个我字,然后,止语。
接着,接收到台下朋友鼓励的视线。
她微吸一口气,鼓起了勇气。
“在来这里之前,我要先感谢一个人。他现在可能不在这,他在香港,在别的地方,在做对他来说有意义的事。但我知道,他此刻一定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某个位置,一直看着我。”
“我们这一年经历了特别特别多的事,我原本是一位记者,一个奔波在最底层,最前线的普通人。我经历过迷茫,经历过跌倒,也感受过,来自一些生活的不公。我原本没想考试的,我觉得人没有回头,做了一些什么事就要负责,没有重来机会,是他教会了我怎么面对自我,怎么追求理想,怎么放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文徵说着,呼吸微微沉敛,又继续。
“说起来直到现在还有点惭愧呢,我怎么敢想能站在这里,站在我的母校,和一些我尊重的前辈们、老师们讲我自己的心得,其实只要是没去新学校的一天,没拿到录取通知书的一天,我都不确定我的明天在哪,但我相信,不管未来如何,我们的道路肯定是明亮的。”
“我希望我们每个女孩都可以保持自信,可以自尊,自爱,守护自己想要保护的那一整个角落。”
“哪怕眼前道路位置,但有没有想过,其实那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的心、你的想法、你这个人,就借那个人和我说过的一句话,哪怕明天天要塌下来呢?”
“那就去他的。”
说最后这句时她语气还微微有点幽默,惹得台下有几个人笑了两声。
文徵也跟着轻笑,可望着镜头,眼眶渐渐泛红。
她的视线越过台下老师,看到了属于自己身旁那个空荡荡的座位。
她想到了那天她看到的那些信。
她想到了那天所有人都不支持她的时候,他站在所有人面前告诉别人,她是他的骄傲。
他说的话都不是假的,都是真的。
他对她的爱,是真的会付诸行动,让岁月见证。
“你在时间长河中经历的努力,肯定会在未来某一天尽数在你身上实现。”
“而让你们值得用生命去热爱的人,希望你见他的时候,一定要是用跑的。不要内敛,不要藏着,要把你所有的热情和真诚都展现给他看。”
“相信自己吧,只要努力过,那些来之不易的一定在路上。”
说完那句,台下掌声四起,文徵对她朋友几个笑,准备把话筒递给老师。
可旁边突然有人说:“文小姐,有位叫宋南津的先生,他让我来告诉您,他一直都在。”
文徵愣了下,顺着人群抬眼看去,阶梯教室最高层的大门旁。
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乌泱泱的一群人。
她一眼看到其中最众星拱月的那个。
身型直立,恍若带风,还是印象里的形象,印象中的样子。
宋南津就站那儿,单是叫人望着,视线也不自觉往他身上去。
他靠门边,看着她,轻轻扯唇。
那一幕,文徵脑海里好像有一根什么弦绷断了。
无声的,骤然的。
她只是浅浅停了那么一下,然后什么也顾不上,如她所言,用跑的,用此生最热烈的,真诚的态度。
丢下话筒,在人群中奔向他。
顺台阶而上。
宋南津下意识张臂,接了她一个满怀。
文徵没那样抱过宋南津,好像多年未见,好像再也见不到他,自从上次看了那些信,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对他的爱意那么浓烈过,那么不想失去一个人。
她甚至是体温碰到他的那一刻就落了泪,泣不成声。
“你怎么才来,你怎么才来,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她哭得惨烈,像小孩一样。
宋南津抱着她,也不知道是笑还是怎么样,下边那么多人看着,他却也只顾得上她,说:“我这不是在吗,想给你个惊喜,没告诉你。怎么这么抱我,就不怕刚刚冲一下咱俩都摔了,那可又丢脸了啊。”
文徵什么也听不进去了:“我不管,我不想管那些。”
宋南津低头帮她擦眼泪,说:“这么好的日子哭什么,妆别哭花了,哭花了我们就不好看了,嗯?”
她摇头:“我考完试了,我查过了成绩,我觉得我可以。宋南津,你看见没有,我成功了。”
宋南津笑,指腹还是帮她擦眼睑,动作特轻,特珍惜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