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公子是躲得真远。
躲在了距离平康坊六个坊区那么远的群贤坊,都到外郭城坊了。
相当于从长安城的东边,一直走到西边。
群贤坊这边毗邻西市,住了许多胡人,啥打扮都有,热闹得很。
进了群贤坊门,李启就开始指挥。
“那左公子手下人多,说不定这附近就有他的人盯着。看到小杜和伯母来,立刻就会逃的。
我的想法是,小杜和伯母就在车里坐着不要露面。
由我和我姐骑着马往前走,等到了地儿,咱们先把前门后门给堵死了,叫他无处可逃!
然后再由伯母出面退礼,我和我姐、还有朱家叔父一起敲边鼓帮腔。
小杜就乖乖地在车里坐着,不要出来了!毕竟这种事,不管有理没理,对女子总是没啥好处。”
杨氏非常赞同,夸道:“李公子真是很周到了。”
“我也觉得好。”杜清檀表面上笑眯眯,实际上打算到时候非得跳出来,一展身手。
大家不要她露面,无非就是考虑会影响她的名声和姻缘。
但她恰恰就想影响一下姻缘,因为,最近的种种事情真的有点烦。
掐桃花这种事,谁帮忙都不如自己上手来得痛快!
今天穿胡服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方便行动。
话说许久没动手,手真痒。
杨氏见她听话,颇为满意并放心,便在那默默盘算,稍后见了左公子要怎么拒绝得既体面又坚决。
左公子和几个朋友一起,坐在一家胡人开的酒肆里饮酒,旁边还有胡姬表演胡旋舞。
胡姬穿得暴露,露着雪白的小蛮腰和丰满的酥胸,腰间和脖子上挂着细小的金铃铛,眉心贴着红宝石花钿。
媚眼如丝,大红唇,发辫飞扬,跳起来旋转如风,带起一股浓烈甜腻的熏香。
李启明明看得眼睛发直,还要故意假装清高。
“啧啧啧,这姓左的,表面说得好听,实际还不是躲在这里寻欢作乐。”
李莺儿嘲讽地道:“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哈?”
李启看得入迷,随口回答:“对啊。”
然后就听见漱玉偷笑。
他猛然回神,赶紧申诉:“除了我!我对这些一点兴趣都没有,打小看得太多,早就麻木了!”
李莺儿晓得他的小心思,这是特意说给杜清檀听的,便故意捣乱。
“对,不是不感兴趣,而是看得太多了,觉着不够刺激。”
“你!”李启真急了,“有你这种亲姐吗?”
李莺儿趁机拍他一巴掌。
“还不赶紧做正事!耽搁了小杜的大事,我弄死你!”
李启迅速回神,忙忙地指挥人手布防。
趁着独孤不在,那个元二郎也招了杜清檀的烦,正是他大显身手的好时候。
待他把这桩大事办妥,再带着杜清檀、杨氏,一起往东市香料铺子游一圈,走一趟平康坊酒肆,就齐活儿了!
不要小看老实人,老实人也不好欺负的!
李启越想越美,就很激动。
李莺儿看出来了:“你有点不正常啊,是不是偷吃阿耶的丹药啦?”
“怎么可能。”
李启把现场布置完毕,屁颠屁颠去请杨氏:“大伯母,您请。”
杨氏正一正衣裙,抿一抿发髻,姿态端严地下了车。
果不其然,她才在酒肆门口露了面,左公子立刻就站起身来,动作飞快地朝着后头跑,显然就是想逃。
不想正好被朱大郎堵住。
朱大郎挺着肚子,露着胸毛,乱蓬蓬的眉毛耸着,黑豆似的小眼睛凶神恶煞地瞪着。
看起来非常凶恶。
左公子却也不怕,“唰”的一下就把华贵的锦绣外袍脱掉了。
里头却是穿的箭袖束腰短衣加长靴,利落得很,瞧着就是个争强斗狠的老手。
“你要干什么?”
“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