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纷纷附和:“就是,就是。”
独孤不求冷嗤:“看到了么?死了很容易,活着才最难。”
彩鸢又想阻止他说话,他冷冷地道:“觉得难听吗?真正难听的话我还没说呢。不是我过分,她就是个傻子!”
彩鸢气得:“谁都会有想不开的时候,萍娘是被家里人给气的。”
“是啊,所以自厌自弃就有用了吗?还是一样的懦弱无能,到死都一样!”
独孤不求用力把弓箭砸在地上,大声道:“孟萍萍,你接着死!我这回一定不拦你!”
彩鸢差点气晕过去,周医令也是咬牙切齿:“祖宗,你少说两句行不行?”
孟萍萍却是若有所思,并没有想要继续死的意思。
病人们七嘴八舌:“孟大夫,您先下来吧,受了委屈该去找给您气受的人算账,死了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一个女病人道:“我只恨自己不是男儿,不然我非得把左邻家的那个狗东西打死不可。
每次我病得要死,就是想着不能让他看笑话,所以憋着一口气又硬生生活过来。我一定要比狗东西活得长久!”
一个书生打扮的男病人咳嗽着道:“是啊,我只恨自己体弱不能上阵杀敌,不然说不定还是个常胜将军哩!”
第375章 呸!去你老父的!
一阵冷风吹过,孟萍萍打了个寒颤,跟着清醒过来,羞愧难当。
她慢慢地坐下去,将两只手盖住脸,不敢见人。
医者治病不治人,这个道理,师父很早以前就告诉过她了。
再精妙的医术,也挡不住病人一心求死。
好了,冲动过后,她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
才刚爬上来的时候,她义无反顾,丝毫没觉着害怕,因为怕自己反悔,还把梯子给推倒了。
现在就算想要偷偷溜走,那也没机会了。
她该怎么下去呢?
一只手轻轻覆上她的肩头。
微凉,却让人无端觉得安心。
她放下手,抬起头,对上了杜清檀的眼睛。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孟萍萍梦游一般喃喃出声,“我以为……”
“以为什么?以为我也陷入到麻烦之中,被关在宫里了吗?”
杜清檀挨着她坐下来,微笑着道:“以为我因为受到这种气,担心被别人说,所以不敢出宫吗?”
孟萍萍没有回答,因为杜清檀说的,都是她所以为的。
杜清檀微抬下颌,掷地有声:“我没错,所以不会觉着丢人,从而不敢出门。”
“我堂堂正正,就要昂首挺胸,理直气壮地走在大街上。如果有人骂我,我会对他们说,呸!去你老父的!”
孟萍萍不明白:“为什么要说……去你……老父……的?”
人家不都是骂娘嘛?
杜清檀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她:“我们是女子啊,要就骂男人,为啥没事就骂自个儿?子不教父之过,骂他老父不是理所应当?”
孟萍萍明白过来,先是笑,然后哭。
“别哭了,别哭了,多大点事儿呢,不就是和嫂子打了一架,然后打输了嘛。
如果不服气呢,我帮你打回去,一定把她打得满地找牙,哭着求饶。走,打架去!”
孟萍萍用力、用力地抱住杜清檀,流着泪笑:“谁要你帮我打架了啊?你好好地做着官,凭什么要为这种人丢掉自己的官职呢?”
“是啊,凭什么要为别人的错误丢掉自己官职,甚至性命呢?”
杜清檀沉声道:“至于为什么要帮你打架,自然是因为,你是我朋友。为朋友两肋插刀是应该的。”
孟萍萍“哇”的一声哭出来,这一天来受的所有委屈和痛苦,都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杜清檀拍着她的背,笑道:“你瞧,你失去了一个不爱你的男人,却得到了一个爱你的女朋友。所以啊,爬这次屋顶,还是有点意思的。”
“少来!”孟萍萍哭着,又笑了。
她真的,真的,只是需要一个温暖的肯定而已。
她问那些病人那些话,也只是想要得到一个肯定而已。
谁都没给她的,杜清檀终于给了她。
所以她就很满足,觉得过去的一切都不过是云烟。
杜清檀捧着孟萍萍的脸,用力地挤,再头顶着她的头,看到她的眼里去:“不死啦?”
孟萍萍使劲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