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和静。”他已经走了。
大公主府上极少有人来,长孙兰算是最勤快的一个了,他大步进去,径直往书房走去。
这些日子,崇恩和大驸马都在操持护国公的丧事,并不在家里,和静这个时候,也只会在书房看书。
大公主只有和静一个女儿,所以把府上最好的院子都给她住着,过了拱门就是一处精致的院子,院子里有紫竹和梅花,正中有竹亭,边上就是两间耳房,窗前有芭蕉,墙下有秋千。
冬雪飘落,书房的窗户却大开着,细竹丝编的帘子半垂,两簇流苏垂下来,透过窗户,里面的布置看的一清二楚,很多书,中间一张书桌,书桌左右都有地笼。
长孙兰走过去,趴在窗户上左右张望:“丫头。”
“干嘛?”声音从后面传来。
他急忙回头,和静走了过来,穿着毛茸茸的素服,抱着几支梅花,发间还有雪花。
“我早晨把墨汁打翻了,弄得满屋子的墨汁味,所以就开窗散散味。”
“穿这么少?”长孙兰挪了两步:“手好了吗?”
她过来扶了长孙兰一把:“不能碰水,所以这几日都不能握笔,今天想试试还失败了。”
长孙兰瘸着腿随她进去,她把梅花插进白瓷瓶里,立马把自己的手炉塞进长孙兰手里,然后过去关窗。
“你不用去护国公府吗?”
“不去。”她过来坐下:“那日是我压着消息先通知三舅舅的,去了会被找麻烦,而且我的手伤着,正好有理由不去。”
长孙兰拉住她的手腕,把她手上的纱布拆开,从怀里拿出自己准备好的药膏:“遗书都敢伪造,也不怕出事。”
“这能出什么事?”她看着自己的手:“六姨都已经同意把兵权交给七舅舅了,我娘也和七舅舅说好了,那我自然是要帮自家人的,而且,就像我爹娘担心的那样,如果真的让我二叔三叔拿到了兵权,只怕会把护国公府拖死。”
长孙兰给她擦药:“朝廷现在都没定下由谁承袭爵位,如果不能袭爵,护国公府就断了俸禄,只有私产支撑了。”
“怎么还会让他们袭爵?”和静鼓起腮帮子轻轻吹:“一个帮着最爱趁火打劫的大舅舅,一个帮着居心叵测的夏侯家,连谁是正主都分不清,还是早些断了爵位,保一保护国公府的先祖荣耀好。”
长孙兰捧着她的手凑到嘴边,自己替她吹着,和静伸出一根指头点点他的头发:“小舅舅,那日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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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0章 心疼小舅舅
他抬头,笑了笑,拿了纱布细细的帮她包扎好就把手炉还给她了:“护国公府现在就是一个烂摊子,的确是离远了些好,那东西我三哥已经收好当着皇上的面烧了,日后别这么糊涂。”
“哪里糊涂了?”和静不服:“如果没有那封遗书,我祖母肯定当时就要说谁谁谁继承爵位和兵权,或者拖着让大舅舅和夏侯家占了好处,那封遗书虽然是我临时瞎编的,但最起码归权于君这四个字,就灭了他们的心思。”
“的确会这样,你这也算是立功一件。”他掏出一个彩瓷小人:“所以,这个奖赏给你。”
和静立马拿过来:“呀,这是哪买的?”
“有人送了景娴几个,我看见,和她讨要了两个,说是盛京没有呢。”长孙兰教她玩:“这里还可以掰开,喏,就这样。”
和静捧在手里细细的瞧了,瞅着他笑问:“那还有一个呢?你准备给谁?”
“给我姐姐啊。”他把另一个拿出来:“这些日子姐姐一定很闷,她也喜欢这些东西,所以我给她留了一个。”
和静这才没说话,拿着彩瓷小人看了一会儿,看了看他的腿问:“那你今年腿脚可疼了?”
“习惯了。”他缩了缩腿:“年年都疼,没什么稀奇的。”
和静看了他一眼,走去门口探头瞧了瞧,没见着旁人过来才跑去拉梯子,爬上去从书架顶上拿下来一个包裹,她提裙跳下来。
“这是什么?”长孙兰好奇的看着。
她在长孙兰面前蹲下,从包裹里面拿出一对玄色的护膝,拉起长孙兰的袍子,替他系在膝盖上:“这是我学着做的,说是做给我爹,我娘才让嬷嬷教我的,我偷偷的多做了一副。”
长孙兰笑出两个酒窝:“你日日读书,哪有功夫做这些?”
“我说要看书,就躲在书房熬夜做的呀,眼睛都熬红了呢。”她绑好后还看了看,仰头笑盈盈的看着长孙兰:“小舅舅,下次过来的时候,给我偷偷带零嘴吧,入了冬,整日里吃的热气腾腾还油腻,我娘说我长肉了,都不许我再吃零嘴。”
长孙兰摸着护膝笑道:“好,我明日就给你送过来。”
“那可说定了。”她坐下来,继续拿着彩瓷小人把玩:“这东西这般清奇,瞧着与彩陶泥人差不多,但却不是一样的,这颜料也不像是大魏的东西。”
长孙兰细细看了看:“大概是商家新弄的吧。”
“是吗?”和静细细闻了闻,她常作画,和颜料打交道频繁细细一琢磨就想起来了:“这是濡墨,去年我想要濡墨,我娘费了好多功夫,才让人从齐国给我寻了一坛,我现在还有些没用完的呢。”
说着,她起身去拿东西,长孙兰起身跟着过去。
打开一只钿螺小柜,她抱出一只香瓜大的白瓷坛,打开盖子,一股淡淡的草香从坛子里飘了出来。
“你瞧。”她掰着坛子:“我这个是红色的,和彩瓷小人儿身上的是不是一样的?”
第411章 又来找麻烦
长孙兰认真瞧了瞧:“还真像。”
“濡墨只有齐国有,大魏和齐国关系不睦,所以市井上根本买不到濡墨。”她拿着彩瓷小人儿大量:“这普普通通的彩瓷小人却用了,这商家难道还是齐国的?”
长孙兰摇头:“大魏和齐国不通商,怎么会有齐国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