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黎一进门,就被她妈妈美得迷了眼。
她立刻自己推着轮椅蹭过去,贴着秦妍的腿撒娇。
“有妈的孩子是个宝,有美女妈妈的孩子是美女宝宝~”
秦妍无奈:“怎么比以前还缠人。”
钟黎搂着她腰:“喜欢妈妈。好爱妈妈。一分钟没见到就想妈妈。”
“……”
老实说,秦妍也有点遭不住。
她让陈嫂把钟黎推到床边,免得人来来回回搬东西碰到她。
打包好植物的人抱着箱子询问:“这些也一样放到小姐房间吗?”
“放在二楼外面的露台。”秦妍说,“植物摆房间容易生虫子,她睡不好。”
陈嫂正扶着钟黎上床,听见这话钟黎抬头,看了看正在搬东西的人。
陈嫂小心把她身后的枕头调整好,钟黎眉心轻蹙起来。
“傅闻深怎么没来。”
秦妍看着人把打包好的东西搬出病房——钟黎住院一个月,行李可真不少。
等人都出去了,陈嫂也戴上门离开,病房里只剩下钟家几人。
“我告诉他,不用来了。”秦妍转过身,走到床畔坐下,“今天你先跟我回家,等身上的伤都养好了,再考虑别的。我有一段时间没好好见过你,也很想你。”
钟黎差一点就被哄住。
“你可以过来和我一起住。我跟爷爷奶奶说好了,你们都一起过来。”
秦妍道:“那是闻深的房子。不管你和他什么关系,他的都是他的,和你没有关系,明白吗。”
钟黎很敏锐地问:“妈妈,你是不是不想我和他回去。”
秦妍没有正面回答:“和我一起回家不好吗。”
“以后我们还有很多时间,但是现在,我要先去处理一下我和傅闻深的事情。”
钟黎慢条斯理地说:“料理渣男要及时,时机过了,很多事就来不及了。妈妈,你知道的,所以你才会在澳洲逗留那么久,帮小玉阿姨处理家务事才回来。”
秦妍试着从她的故事出发,和她讲道理:“小玉阿姨的事涉及到孩子和财产纠纷,所以需要料理。你和闻深之间不牵涉这些,既然现在他喜欢上别人,就到此为止,如何。”
“不好。”钟黎不假思索地否决,“我不稀罕他的人,也不稀罕他的钱——嗯,好吧还是有点稀罕的——但是我不能受委屈。他可以不爱我,但是不能把我当傻子愚弄。”
“如果这样的践踏和侮辱我都接受了,让别人把我的脸打得呱呱响,什么都不做,那代表连我自己都认为,钟黎的爱情和尊严很廉价,它们是垃圾,可以随意踩踏。如果连我自己都这样贱视自己,以后将没有任何资格要求别人来爱我,尊重我。”
讲得倒是十分冠冕堂皇,秦妍承认这番话是对的,所以无以反驳。
她头痛地揉了揉额头。
“如果我坚持呢。”
从小练舞的缘故,秦妍举手投足总是优雅从容,语速平和,不急不缓。
但当她平静地看着你,会有种让人沉下来乖乖听话的力量。
“我希望你今天跟我走。你要是不想回家,我们可以到南城住一段时间,那里现在的气温很舒适,环境和空气都很好,适合你养病。”
秦妍说:“你愿意为了妈妈这么做吗。”
钟黎头微偏,安静地看着她,似乎在思考。
秦妍静等,没有催促。
过了片刻,问她:“考虑好了吗。”
钟黎垂了垂眼,语气忽而有些遗憾:“如果爸爸还在,不知道会不会支持我。”
秦妍顿了顿。
钟黎嘴角下撇,抿着嘴唇,像是强忍委屈,闷闷说:“爸爸要是知道有人辜负我,伤害我,会帮我揍他的吧。”
随着最后一个字音,豆大的泪珠啪嗒一下砸在手背上。
“他们敢这么欺负我,可能就是看我没有爸爸保护吧。”
这话一出,一直坐在沙发上、等秦妍劝服钟黎的二老,忽然都停了一瞬。
钟奶奶忍不住红了眼,低头捂住嘴巴。
钟爷爷低声叹息,轻轻抱住妻子。
秦妍久久地沉默。
这次,就连她都败下阵来。
关闭许久的病房门再度打开,秦妍走出来时,看见门外立在墙边的年轻男人。
他显然刚刚从某个正式场合过来,西装搭在手上,领带一丝不苟。
身形颀长,静默站立的姿势如深林松柏,黑眸锐亮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