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到第四下时,她手腕募地被一股力量攥住,掀开。
不过眨眼之间的颠覆,她再回过神来时,手臂已经被人摁在枕头上。
傅闻深覆在她上方,虎口如铁钳一般扣押着她,掌心温度灼烫着她内腕细嫩的皮肤,下方血管受到力量压迫,鼓鼓跳动起来。
钟黎没想到他反应如此大,一时被惊住,瞪大了眼睛往上看着。
傅闻深如同一团黑影,完完全全地覆盖在她上空,男性宽阔而充满力量感的身形将她整个笼罩在黑暗里,仿佛一座沉甸甸的牢笼,把她困囿于床上这一块狭小的地方。
他周身冷硬分明的轮廓被黑暗柔化了边缘,却罕见地散发出很强的侵略性,连同熟悉的气息一起倾压下来,可供她呼吸的空气变得十分稀薄。
厚密窗帘将微弱的月光隔绝在外,深夜的马场万籁俱寂,房间里黑沉一片。
她看不清傅闻深的眼睛,他的眼神却好似有热度,伴随着蓄势待发的压迫感,沉沉落下。
就连胸口的起伏好像都在挤压那张绷紧的弦,钟黎敏锐的本能察觉到了那分潜伏在黑暗之后的危险。
她不知道傅闻深是被自己骚扰得生气,还是怎么。
她没说话,傅闻深也没有。
这个危险的姿势无声保持片刻,钟黎手腕被他箍得有点疼,轻轻扭动一下。
“你生气了?”她问。
傅闻深沉黑的瞳孔和黑夜融为一色,钟黎什么都看不见,过了会才听到他低沉的声线:“你安分点。”
他又说一遍,换了字眼。
行行行,知道你守身如玉忠贞不屈了。
真应该给你颁一座牌坊,新时代男德代表。
钟黎:“哦。”
傅闻深卸了力道,松开扣着她的手。
从她身上离开,平躺回去。
黑夜重归祥和的寂静。
钟黎裹着被子往边缘悄悄挪了挪,这次真的老实下来。
卧室悄寂无声,两个人各据一端,中间隔着愈发疏离的宽度,足够躺下两个孟迎。
钟黎是挨着边边睡的,可早上睁眼时,看见的却是傅闻深近在咫尺的下颌。
她迷瞪着眼睛,盯着那线条冷锐的男性下颌线看了一会,才恍然反应过来。
她为什么在傅闻深怀里?
傅闻深身上干净清爽的薄荷气息让她迅速清醒过来,抬起头。
对上那双漆黑而清明的眼睛。
昨晚被他凶了一通,钟黎心里很不痛快,蹙起眉尖先发制人地质问:“你干嘛趁我睡着偷偷抱我?”
昨晚被她撩一下小腿就发飙凶她,半夜又偷偷来占她便宜,什么人呐。
牌坊不要了?
大约是对她的恶人先告状无语,傅闻深静默看她片刻,开口:“你自己扒上来的。”
扒?
听听这用的是什么字眼,她怎么可能……
钟黎刚要准备反驳的时候,一动,发现了自己的手在哪里。
“……”
她沉默两秒,手又微微动了一下。
确认自己真的抱着傅闻深的腰没错。
还挺结实。
她在傅闻深静默无声的注视下,把手从他腰上拿开。
停了停,又把脚从他腿上放下来。
即便如此,她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心虚,还给自己找到了冠冕堂皇的理由:“我抱你是因为喜欢你啊,情不自禁嘛。”
然后卷着被子往另一边转过去,不高兴地倒打一耙:“你不喜欢让我抱,我不抱就是了。”
傅闻深身上的被子跟着她被卷走,他没作声,看了看那道恨不得离他八丈远的背影,下床走去浴室。
等浴室里水声响起,钟黎才把半掩在被子里的脸露出来,摸过手机。
七点五十三分,这个时间,早已过了平时傅闻深起床的生物钟。
赵星璨起了个大早,在群里艾特所有人,说自己特地下厨煮了鱼汤米线,喊大家起来吃。
一帮年轻人一大半都是夜猫子,这个时间还没醒,响应的人寥寥无几。
钟黎要赵星璨给她和孟迎留一碗,要不是群里还有傅闻深那几个小弟,她还想再补一句,千万别给傅闻深留,让他喝鱼汤渣滓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