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彦词拽住他的手,喉咙好似被人扼住, 每说一个字都会渗出血来。
“你,你说什么?”
廖志平咬着牙关, 他无法再说出那句话, 只能用心疼的眼神看着他, “你还去医院看看吧。”
迦南三中到迦南第一人民医院,打车需要二十三分钟五十九秒。
期间在十字路口堵车停留了三分钟,在临近医院的一个分叉路口又堵了一次车。
江彦词在车来车往的中心路段推开车门,四周鸣笛声四起。
“神经病啊这个地方下车,不怕撞死啊。”
“妈的,脑残吧。”
“这人是不是要碰瓷啊!”
他哪里还顾得到那么多,只能不停的跑不停的跑,医院太大了,大到他花了很久的时间才找到vip病房501。
病房外面站满了人,脸上都是哀痛的神色。
看到江彦词气喘吁吁的出现,大家纷纷给他让出一条道,全在用怜悯的眼神看着这个少年。
他觉得自己走的每一步都好似千斤重。
看到病床上那个面色苍白血色全无的人后,江彦词如被巨石砸碎。
他走上前去,缓缓蹲下来,握住贺从宜冰凉的手,艰难的开口,“妈妈,我来了。”
她抽了一张纸巾一点点把江彦词额头的汗擦干净,那双手抖的剧烈,明明身体的疼痛压的她喘不过气,贺从宜还在扮演着一个温柔的妈妈。
“怎么流了这么多汗,赶紧擦一擦,感冒很难受的。”
江彦词握着她的手,看着她“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贺从宜得了急性白血病,已经是晚期了。
她在发现自己得了这个病后,就一直在瞒着。
因为不管积极不积极治疗都会死。
她情愿在生命的最后日子以最好的状态去过,也不想在身边人的悲痛之下活着。
一个月前她大庭广众之下晕倒,被江逸叙送进医院,什么也瞒不下去了。
所有人都知道,只有江彦词不知道。
今天之所以告诉他,是因为贺从宜再一次大出血,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她真的没有多少时间了,再不说就晚了。
“别难过啊,生离死别很正常的。”贺从宜挤出一个温柔的微笑。
江彦词说不出话,只能不断的握紧贺从宜的手,去感受她还活着这一讯号。
病房里的人都离开了,想为这对母子留个单独相处的时间。
他们母子难得的说了很长时间的话,就像小时候一样。
“你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为了不练琴装病,然后被爸爸带去医院打针,因为怕疼哭着和我说对不起,不应该骗我。”
“你一直都很爱吃糖,所有甜的都喜欢吃,小学的时候满口蛀牙,我就骗你,说再吃甜食以后牙齿永远长不回来,然后你又哭了。”
“我们小词以前是个吃不了苦的小哭包。”
贺从宜声音有些哽咽,她的小词以前连小猫死了都会难过好几天吃不下饭,以后该怎么办啊。
“时间真的过的很快,你都已经这么大了,已经变得勇敢坚强了。”
已经可以去坦然面对亲人的离去了。
“不,不是的,我不勇敢不坚强,妈妈,我还没有长大。”
贺从宜没有说话,她怜爱的看着这个被她保护的很好的少年,而自己就快要离开他了,心底的悲痛蔓延,可是她不能流眼泪。
“好了,妈妈有点累了,你先出去,让我一个人安静待一会儿好吗?”
等江彦词合上门,她压抑的哭了出来。
江彦词接到一通电话,是他在云昌认识的一个朋友,和余家有点血缘关系,“我听说,顾知许好像要出国了,明天的航班。”
“行,我知道了。”
听到江彦词声音不对劲,他有些关心的问道,“你怎么了,那你要不要来云昌?”
“不了。”
“为什么啊,她出国了之后,你们可能就再也见不了面了。”
江彦词不是很关心顾知许吗,这次她都要出国了,他怎么无动于衷。
“出国是她自己的选择,我去了又改变不了什么。”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精力再去管这些。
贺雨霄在边上听到了个大概,“许许姐要出国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