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心情不错地说着话,眼尖的孙邦原扫了眼正往教室门口进来的人,不由得就喊了声。
老大。
是一身黑衣的霍丞。
霍丞金发凌乱,眼里布满了血丝,红得厉害,脸色苍白又憔悴,沾了灰尘的大衣和污渍的鞋显示平日里有洁癖的她似乎并没有换衣服。
她的眼神无力又空洞,精神状态看起来很不好,比之前通宵一夜打游戏还要糟糕。
孙邦原看着霍丞走近,空若无物地冷着眼坐在了他的后面,转身又担心问了句。
老大,你怎么了?
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看了眼还没有来的高岭之花,不由得心里的疑惑愈浓,却触及霍丞那张极其糟糕的脸色没有直问。
眼神失焦的霍丞依旧没有理他,只是眼睛一个劲地盯着墙上的时钟,似在等待什么。
被对方身上那股寒气震慑得不敢多说话的孙邦原没再继续问她,只能焉了气般地又转过去。
没过几分钟,语文老师就伶着书到了班上,早自习也就正式开始。
打算好好复习语文的孙邦原拿着书认真在看,突然从身后传来一股力量让他的身体不由得向后倒了下。
他刚回头就对上了眼眸通红的霍丞。
她哑着声音问她。
她是不是没有来。从喉腔里勉强发出的音节干涩得近乎歇斯底里。
显然,她口中的她是指池衿衿。
作为班级里优等生的她今天没来上课。
只是明明他家老大就在这里,为何还要问他,触及她近乎崩溃的状态,孙邦原压下眼底的复杂。
是,她今天没有来诶。
似为了帮她验证一般,孙邦原又扫了眼旁边空无一人的座位。
池衿衿确实没有来。
霍丞的眼又空洞了几分,她松开她,不顾语文老师还在直接冲出教室。
这在教室引起一阵骚动,纷纷将目光投向还坐在原位的孙邦原。
孙邦原没管,只是望着她家老大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心里瞬间涌上一股不妙的预感,寻思着一会儿要和晏宁说一声。
从中午开始,沪城就一直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烟雨缭绕间,摩天高楼隐约可见,难掩这座全国经济大市的繁华。
相对比较落后的c区,人烟稀落,街上的行人零落可见。
破败的公寓楼前,一道笔挺的身影立在雨雾中岿然不动,她双拳握紧,通红的眼倔强又坚韧地看着亮着灯的六楼,任由淅淅沥沥的雨落在她轻微颤栗的身上。
已经说不出话的嗓子不允许再像她刚才那样嘶吼着嗓子敲门让女孩开门见她一面。
她太决绝了,只留下一句分手,也决不再见她。
没有任何的解释。
似乎她们在一起的那些天不过是虚幻罢了。
湿润的水珠顺着她轮廓分明的侧脸淌下,她红着眼,视线被雾气所覆盖,无声地咽着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她要见她一面,她要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这么突然,为什么要这么绝情
不同于冬天峻冷的小雨,室内相对温暖一些。同样还穿着昨日长裙的女孩坐在书桌前,紧皱着秀眉,双手撑着额角听着外边的雨声渐大。
她为什么还不走。
从昨晚起,她们已经结束了,她对她确实有愧疚,但却没有解释。
就如她昨晚说的那句,想结束就结束了,所以彼此好聚好散,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也或许现在的她不知还如何再去面对她,现在的她给不了她想要的。
她和关枫肖在一起了。
就在昨晚。
昨晚她没有回家,在医院一直陪着关枫肖做完治疗清晨才回来,她也答应了关枫肖不会再单独见她。
所以就这样结束好吗。
听着外面雷声渐起,池衿衿痛苦地闭了眼,咬着血色尽无的下唇,现在的每一秒对她而言都是煎熬。
她对她有愧,本意上,她并没有想伤害她。
她不敢睁眼,也不敢看,不敢面对那道明亮的眼眸。
就这样结束吧。
她想。
雨一直都在下,连绵不断地下了一下午,天色暗了以后,有了逐渐下大的趋势。
啪嗒激烈的雨声打在窗户上,整片玻璃都被雨打湿而变得朦胧不清。
倾盆的大雨,再也忍受不了的池衿衿脸色惨白地拿了手机拨通了号码,声音颤抖泣不成声。
对不起麻烦你帮我告诉她
阴沉的天色,瓢泼的大雨哗哗下着,乌云笼罩看不见一丝的光明。
早上就得到消息的晏宁神色冷厉地从私家车下来,手上撑着一把雨伞。
一下车,雨水就沾湿她的鞋,她目光复杂晦涩地看向那个被雨淋透仍站在原地的人。
心里莫名就蹿上了一束火。
既然都这样了,那就结束啊,这般执着又是何苦。
人家都在一起了,还要给她什么解释。
霍丞!
她猛地上前站在她面前,拿雨伞替她遮住头上不断下坠的雨滴,只是触及她那双红红的眼还是软了声音。
你又是何苦,
至于把自己弄得这么卑微吗。
晏宁撑着伞,眼神苦涩,目光牢牢看向那个身体已经濒临极限的人。
放手吧,她和别人在一起了,霍丞,你清醒一点好不好!
她一伸手就碰了一手的水,轰隆的雷声震耳欲聋,让晏宁不得不试图去拽她让她回去。
放手!
嘶哑的声音,霍丞的眼神如冰刃一般刺向昔日的好友,瓢泼的大雨淋湿了她的金发无比狼狈地贴在头上,那双已经近乎撕裂充斥着猩红的眼更是暴露了她随时都会经不住刺激倒下。
雨中,她提着最后一丝力气握着死死握着拳,掌心缓缓渗出了血丝。
从昨天到今天,她在她家门口坐了一晚上,至今都未合眼。
我们回去好不好,她已经和别人在一起了,是她给我打的电话亲口说的,所以我们不要再等了好吗。
一辆奢华低调的迈巴赫房车淌过地上的积水,悄无声息地停在了离两人不远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