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千刀的,不知是哪个畜生干的!
想是风声还没传出来,但凡余侗和晁晨开口,就该指名道姓点他公羊月,一直骂到祖宗十八代。
双鲤抢着收碗,打算开口把人拉到屋里去吃,好叫耳根清净。可她动作没公羊月快,后者已扔下筷子,按剑从院墙翻了出去。
隔着一桌远,乔岷道:他应该不是因为难过。
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公羊月什么脾气双鲤怎会不知,却还是忍不住损了一句:别管他,就是个饱死鬼投胎!想想,又觉得心疼委屈,发脾气把筷子摔了出去,好歹吃点东西再走这些年老月接的活,在我看,没一个不该死!他自有他的道理,若非如此,江南那四十八庄,怎可能只是折剑这么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呀~
五人成团,目前是三人团,慢慢来,攻受对手戏会多。
第005章
书馆停尸小敛,消息散了出去,不少晋阳城的百姓自发前去致襚吊唁。顾在我独身一人,没有妻儿,书馆里的先生和学童,都穿着丧服,为他守灵。
公羊月挑了一个人少的时辰,混进去上了一炷香,而后绕着尸体走了一圈,随后离开书斋。
不巧,刚转过后院墙,就迎面撞见晁晨。
你怎地又来了?打也打不过,晁晨只能不满地盯着他,像盯着一团灰渣,你这等卑鄙无耻,作恶多端的歹恶之辈,书馆不欢迎你!
公羊月脸皮厚,根本不为所动:说得好像欢迎你就会拿八抬大轿来接一样。
晁晨屏息舒气,本着不与小人论长短,装作视而不见。
你该不会是怕我当真查到真相吧?你心里已经认定是我干的,查到可不就自打嘴巴?公羊月却如甩不脱的牛皮藓,又缠了上来:怎么说你好呢,你武功那么差,对谁都和和气气,怎么对我就非得这么硬气,我们是有杀父之仇,还是夺妻之恨?
试问若是你,对臭虫也会笑脸相迎吗?晁晨冷冷瞥了一眼,越过他,再说,你和别人能一样吗?
是不一样。嗯,我就当你是在奉承我。
晁晨拂袖:不可教也。
转过小廊,听见身后再无跫音,晁晨回头看了两眼,想长舒一口气,却又忧心公羊月在此再生枝节,忙去找余侗商量。
想得越多,走得越快,频频回头还急,一出门洞,就一头撞上了人。
公羊月抱剑懒懒看他:你在找我?
晁晨一把撞开,没好气道:你跟着我作甚?
你现在一定在想,这个作恶多端的家伙定是来毁去证据的,所以须得找个人盯着。说完,公羊月指了指已提刀向他二人走来的余侗。
虽是丧期,那几个学童却未扔下课业,如今听见动静,都站起身,朝这边看来。
不用担心,那个小鬼安然无恙。你们不用防着我,我就坐在这儿,光天化日,还能如何?请便。公羊月大方地走过去,坐在团垫上,几个孩子立刻缩到角落,十分惊恐。他并不恼,反朝其中一个招手:念的什么书?
余侗瞪大眼睛,拉着晁晨问:他怎么在这儿?
吊唁。
刀客一听站不住了,撸着袖子扛刀就要上:你瞧瞧,登堂入室,世上哪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老子要是顾先生,我现在就给气活了我!
晁晨忙将他拦下:阿韦还在他手上,何况你召集的兄弟还没到。
就这么看着?
晁晨面色阴沉,并未答话,至少,眼前的人暂时并无杀意,甚至还有几分莫名其妙的闲心。
小五害怕,不肯上前。公羊月剑未出鞘,只向前一探,那手握的书卷便飞了出来,被他一把捞住,只扫了一眼,两把撕成了碎片:除了诗书礼易春秋,就没点别的?我给你们讲点有趣的。
不曾想,公羊月还真就讲了起来。
龟和蛇哪个长?
小七口快:自然是蛇。
不,龟长于蛇。(注1)
怎么可能!小五不信。
公羊月一手托着下巴,一手在空中比划:滇南生巨蟒,但小蛇破壳不足寸;水底的老龟巴掌大,可东海却有神龟能驮山,有何不可能?
阿陆跳脚:你根本就没说是什么龟什么蛇!
是啊,我什么都没说,可你们已经先入为主了。公羊月含笑,朝一旁的晁晨望了一眼,二人对视,后者却避了开去,这分明是说给他听的。
晁晨紧握拳头若是没有以前,他或许还真信了。
不说这个,换一个,公羊月失望地收回目光,接着往下讲,你们瞧这盘子里的杏花糕,能吃多久?
一一日?
两口?
不,是永远。公羊月伸出食指摆了摆,你每天取一半吃,则万世不竭。说完,他哈哈大笑起来。
余侗一副见鬼的模样:这又是什么招数?打入我等内部?
晁晨走过去,捡起地上的碎片,仍在公羊月的脸上:歪门邪道!
公羊月敛起笑容,目光渐冷:都是一家之言,凭什么你的便是正统,我的就是邪道?谁立的规矩?
自董夫子推明孔氏,抑黜百家以来,历朝历代,无论是先贤圣人,还是莘莘学子皆读五经,别的都是旁门!
公羊月嘁了一声,反唇相讥:又是大多数,那如果大多数人都错了呢?晁晨,你就是个榆木疙瘩!
晁晨不屑:对牛弹琴!
他越是相争执,公羊月越是不松口,反而直起身子,补来一句:你口中所谓的先贤圣人之所以是圣人,是因为多数人都承认,若有一日,多数人皆不承认,圣人还是圣人吗?
离经叛道,强词夺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