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老大问:如果花琵琶那扇是对的呢?
双鲤狂妄道:没有这种可能,我都说了我运气好,我不选的,当然是错的。
那你为何不自己逃?说得好听,还不是想找人试一下,你这个丫头,心肠倒是狠。狗老大操着一口黄牙砸吧嘴,干笑了一声。
双鲤扶起焉宁,慢慢朝正中走去,收起方才的玩世不恭,冷冷道:我不像你,我不会放弃我的同伴。
什么声音!
晁晨急得起身,却忘了自己还在秋千上,摆动的顺序被打乱,身子瞬时便向下栽。公羊月抓着他袖子拉了一把,他反手攀着人胳膊,紧张地说:公羊月,好像是女子的尖叫,是繁兮?不,不像,会不会是双鲤
听到了,听到了。公羊月捂了一把耳朵,小声嘀咕,到底是谁的妹子。
这时,云台轮转,正对绳梯。公羊月揽着晁晨的腰,借着秋千荡下的力,在木板上一蹬,轻功一展,飞了过去,将好攀住。随后唤剑,砸开一只圆洞,将晁晨往上托了一把:你先上去。
晁晨贴墙静听:声音是从下面传过来的,很可能只有一层之隔。
公羊月皱眉,下意识要起内劲,砸穿楼板。但却在紧要关头被晁晨截住:这塔有些年生,横向也便罢了,径直破层会塌。走这边!说完他抓着公羊月的手就跑,连自己也未察觉不妥。
公羊月挑眉,盯了一眼,提剑在手本是要归剑入鞘,却反常地任由他拽着向前走,没有甩开。
再下一层,跨过三道门的狗老大,顺着窄石梯下到了最底层。步入此间的刹那,所有人都惊呆了,抬眼望去,一片圹埌,没有石室,没有隔断,没有满地珠宝,也没有武功秘籍,甚至没有大型机关,只有一片风吹白芒。
双鲤单膝跪地,捧了一束在掌间
这就是最普通的芒草,生在河滩沟渠,形如芦苇的白芒草。明明照不见日光,淋不着雨露,可却生得极好,和上头的荼蘼花相比,判若天差地别。而脚下踩实的,既不是石板,也不是黄沙,是真正的江南土。
太不可思议!庾麟洲建这座塔,却是用来养花养草?双鲤不迭笑了起来,笑狗老儿竹篮打水,又笑那位武林至尊出其不意,总是教人惊喜。
狗老大不予理会,只拨开芒草四下探勘,忽地发现正中立有一座石台。
他向前狂奔两步,不知踩着什么机关,只听得咔哒几声,天上依次坠下明珠,珠子被长短不一的细线串联,散发着幽光,宛如满天星,又似萤火虫。光芒汇聚在一起,照亮白芒地,两人这才发现,石台的一脚,竟然还生着一棵垂柳,柳条上有几只草扎的凤鸟。
火折子照不远,只因方才昏惑,才未被看清。
那是什么?
柳树下有光华闪耀,狗老大顾不得许多,急匆匆跑过去。近前一瞧,树下立着一块尖顶碑,碑阳乃庾麟洲亲笔,留下一题,底下三个盒子,似乎代表三种选择。他不由得联想到纯心赤子一说,只以为要得他衣钵的人,才有机会拿到宝物,于是往后退了一步,尽量保持原样,转头折返去叫焉宁。
刚走了两步,脚下却是一绊,狗老大低头细瞧,发现踩着的是一块玉环,而环的正面刻着六字
见此玉者,必死。
狗老儿心里头咯噔一声,无来由想到死去的同伴,心头一紧:若是真要死,也得拉些人垫背!于是,他捏着那玉璧环视一圈,最后在那碑的碑座上寻得一个显眼又刚好的位置,把玉璧嵌了进去,还故意将有字一面朝外。
双鲤叫醒焉宁,本要偷跑,没想到老狗去而复返,将人提拎走,逼得她不得不跟上。
选哪个?狗老大扔下人,指着石碑。
焉宁细细读来,发现是一道关于黑白之论的题,三个选项,代表三种思想,纯善至白,黑白分明,有黑有白,黑白并生,以及无黑无白,黑即是白,白即是黑。她不懂何意,下意识向双鲤投去寻求的目光。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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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6章
狗老大挡在中间:你自己选,别看她。
双鲤翘腿坐下:嘁,要我选,我哪个都不选,看着三个都对,也许三个都错。
不可能,庾麟洲留有衣冠,一定是要传于后人的,这里统共那么点东西,答案必定在此间。狗老大谑笑一声,望向焉宁,也不给她压力,你选,你心如琉璃,或许正是他要寻的人,只要你能找到宝贝,我只要一物,其他的你俩随便挑!
双鲤不可置信:这么大方?随后,冲焉宁眨眨眼。
焉宁却并未获得安抚,甚至更为不安,她并不稀罕所谓稀世宝物,也不想继承那位武林至尊的衣钵,本是无欲无求,却将几人生死全都寄托在她的身上,当即是压得她喘不过气,只能两手交握,冷汗直冒:我什么都不要,可不可以让她陪我,我害怕。
狗老大想拒绝,但闻上头有风声疾走,也知高手追来,不敢耽搁,于是拂了一把,将双鲤推过去。
别怕,你随便选,诺,你瞧那块璧,反正都要死,不要有负担。双鲤揽着她的肩,心里怕得要死,想的都是没用出去的钱,惋惜的是还没见到师昂阁主和云门祭祀,但嘴上却是一片笑嘻嘻,赌一把,盛到极致即为衰,死到绝处说不定能逢生。
焉宁闭眼,选了第一块牌子。
狗老大捻着胡须,很是满意,在他看来所谓纯心,也该是辨黑白,分正邪。所以,当柳树上露出一个大洞,焉宁和双鲤一同将牌子放进洞中时,他并没有阻拦。
谁也没能想到,地上劈开一道裂缝,将两人瞬间吞了进去。
该死!
狗老大慌了神,生怕落了自己的好处,立即扑去树根下,双手并用,使劲扒土。
就在这时,树上的彩凤忽地振翅,柳条旋转,几枚长针无孔不入,将他钉在地上。他不顾穿骨之痛,用力扯出左手,随后咬牙,去拔右臂上的长针。撑着手肘坐起时,这才发现,不知何时,那碑前被取走的牌子,已补上了一只一模一样的。
狗老大冷汗齐下:那丫头竟是选错了?
方才的羡慕转眼变成庆幸,再看那玉璧,只觉得惊惧交加。但来了一趟,空手而回不是他的性格,追索多年,也不甘轻拿轻放,他心头发狠,去摸另两块牌子,想赌一把,可手刚伸出去,顶上却落下刀剑雨,打得明珠叮咚,打得他屁滚尿流。
老狗抄起最先落地的一柄细刀,仰头阻击。这会子,正战得酣畅,他忽瞥见那刃口上有血,还是新鲜的,可方才躲避中,自己分明没有受伤!
谁的血,谁的血?
夜叉死前那苍白的脸浮现脑中,老狗大叫一声,被杀退半步,脚下摇晃,趔趄要摔,背后却被一双手拖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