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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67)(1 / 2)

树后的人阻拦:他的命令,只是针对当年的知情者!

叶子刀扯出个邪恶的笑容:我可没说要杀人,捉活的不成?怎么,筹码多不压身的道理,不懂?他的同伴而今都在我手中,没理由落了他。若是剑谷插手干预,有人质不也可以以防万一。

看着公羊月离去的背影,叶子刀笑意更深:主人的意思是让我配合你,我寻思着,需得对症下药,你说,这绵竹城究竟有什么,让公羊月如此忌惮?是什么人,亦或者什么事,我想你该比我更清楚。

过了许久,藏在阴影里的人才开口:成也夏侯,败也夏侯。

作者有话要说:

注1、2:故事参考引用于《庄子人间世》

第078章

魏展眉买的两进院子在城东, 恰好与那阿婆同住一条街,虽是一个在头,一个在尾, 但家长里短, 闲话流传的速度不可小觑, 不出半日,来了个谁, 高矮胖瘦, 音容笑貌,传得整街的人都晓得。

谁家嫁娶新居都会造些床榻桌案之类的家具, 富人又爱弄些佃农工具, 备着给庄子上的佃户,魏展眉不以挣大钱为目标, 平日里很给了些恩惠, 与左右的人关系都很好。一听说是魏坊主的友人, 又生得秀美俊逸,甭管男女老少, 纷纷赶来一睹佳容。

方才引路那婆子, 正在大路上歇斯底里喊:生得可俊了, 你家闺女还没许人吧, 抓紧着!

彼时,公羊月正立在外间店铺, 向一位姓石的老仆询问鬼剑事宜, 还没意识到蜀中几场大乱后,壮年汉子死伤过半, 而今适龄已是女多男少,等意识到不妥时, 回头一群人已呼啦啦挤了进来。

公子,哪里人氏?家中几人?可有薄田?

许了亲没,可有所属?

崔叹凤放下幕离上的白纱遮面,趿着木屐匆匆躲到柜台后。然而,他这位风流小生却在此地失了势,变得无人问津,倒是乔岷和公羊月两位冠剑的,被团团围住。也无怪乎如此,近些年蜀中太平,剑谷弟子多有下山历练,且都还是些好苗子,久而久之,但凡佩剑、冠剑、使剑的,风采都为附近的山民所偏爱。

公羊月怔在原地,两眼写着茫然,嘴里噙着冷笑。

这便是所谓的大礼?

从前在剑谷,公羊月与魏展眉便是不打不相识,相互捉弄整蛊更是常事。但毕竟今非昔比,这玩笑却是开错了时候

他既不缺姑娘,也不缺人示好。

刹那间,眼前的笑靥和曾经嫌憎的脸重合在一起,公羊月气息浮动,怒而拔剑:都给我滚开!

堂下立时鸦雀无声。

是,年少的他确实渴望为人接纳,平生最大的心愿,便是昭雪门楣,最想见到的,是绵竹的百姓放下成见,化解误会,与他亲近。作为朋友,魏展眉惦记在心,助他如愿,只是这法子流于表面,虽能哄人,却终归是自我欺骗。

这会子,晁晨拼命往里挤,看乔岷已然受不住上了房梁,公羊月已在发疯边缘,忙出声高呼:他是好意!

回忆里,依稀有人曾说过同样的话。

公羊月红着眼回头,看到的却不是那个人,那一瞬,失望涌来,他慢慢丧失拔剑的心力,悲哀地想:六年过去,确实不值得动怒,杀人固然痛快,但让这些被蒙在鼓里的人继续对他投桃报李,不是更解气。

于是,他不打算解释,决意坐享这份善意,等查出鬼剑的真相,再广而告之,让一城之人都晓得,救他们的是公羊月,是那个出卖张育的公羊迟的孙子,是他们曾经最讨厌最憎恶的魔头!

这是他的报复!

恶从胆边生,公羊月嘴角噙着残忍的笑容。

不过,眼下拿着庚帖问亲的人踩破门槛,实在太多,方才还帮着□□的石老仆眼下已被推出了门,差点磕在台阶上。这热情严重干扰之后的计划,必须得及时制止,他遂往人堆里瞥了一眼,连声唤双鲤,想以她为借口。

诸位,好意在下心领,只是我早已

哪曾想,阶前闹哄哄的,双鲤裹着兜帽没听见,非但没逆流而上,反倒被顺推出去,倒是晁晨恰好在这时挤过来,也不知谁助力一把,他撞过去一把握住公羊月的手,只差将人扑倒当场。

心有所属。

公羊月来不及收止,干瘪瘪吐出剩下四个字,低头瞪着握住他双手的人。

人群里不知哪个姑娘率先喊了一句:哎呀,原来是个断袖!而后呼啦啦,一溜烟人就跑没了一大半。晁晨尴尬地僵在原地,同公羊月大眼瞪小眼:与我与我无关。

无关?

公羊月垂眸盯着他的手,好笑道:你还要握到什么时候?说着,展开双臂,戏谑道,给你抱,要不要?

这厮说的怕是气话?

晁晨慌忙跳开,像生怕沾染病症一般:胡说八道什么,我岂是那种人?

瞧见他退半步的动作,公羊月心中一刺,说不出个滋味,只觉得闷堵得慌,连插科打诨,逗弄玩笑都再无心思,板着脸叫上石老仆,往后院详说。

按老仆人的说法,流言大致起于月余前,有个樵夫死在山里,周身只一处剑伤,没有猛兽啮咬的痕迹,头七过后给埋到山上,他的妻子领幼儿拜祭后回来有些疯癫,说看到一把无人自飞的剑从头顶掠过。

起初县城里的人并未当回事,只言这妇人忧思成疾,但渐渐地诡事多发,愈演愈烈,一时间众说纷纭。

月余前,他们还在滇南求药,而传言肆虐时,孟部圣物刚刚被盗。

乍一看毫无关联,但掰碎一斟酌,便能发现,不论是被拦截下的千秋殿杀手,还是追查旧案的李舟阳,无论是暴毙而亡的玄之道长,还有鬼剑杀人的绵竹轶闻,一桩桩、一件件都与蜀中有关,甚至直指公羊家。

若是人为操控,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石老仆开口,打断了他的思路:公羊公子,您看还有什么需要,尽管提来,东家离开时有交代,您的事便是我等的事。

你可是绵竹人?公羊月看去一眼。

驼背的老仆人点头,道了一声是,心里已猜到他的困扰,随即解惑:公羊前辈开城时,我就在绵竹城中,消息来得毫无征兆,等所有人反应过来,张育将军已身死楼台,麾下将士尽皆被俘。后来,我和城中其他百姓一样,被劫掠至秦,归入秦国户籍,除此之外,倒是并无损伤。

他顿了顿,像老牛一样,喘着粗气缓缓往下讲:说句实在话,比起成都坑杀的两万人和涪西尽歼的晋国援军来说,保住性命的结果要好上太多。不过,我只是个小人物,家国大事,很难一言蔽之。

公羊月迎风而立,轻声叹:那你恨吗?

恨?您想听真话吗?石老仆笑了一声,言语间有些讽刺,真话便是,除非是杀亲之仇,否则难有切肤之痛。群起而攻之,往往并非因为恨,而是害怕恐惧而发泄愤懑与不满罢了,公子不必担心,纵使老仆我不相信你,也会相信东家的相人眼光。

六年前

老仆颤巍巍接口:六年前的事,东家不许我们谈论。

公羊月心中一暖,终是释然:今日为我引路的老妪,她的长子便死于那时,我觉得遗憾,但并不后悔,如果重来一次,我依然逃不开那样的选择。可以麻烦你一件事么?替我准备些香烛纸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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