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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75)(1 / 2)

魏展眉探过头来想看信,被公羊月瞪回去,立刻装出一副大爷我不在乎的模样,絮叨着知道越多,死得越快,而后把目光飘向别处。

那信纸抖出,却只有一句话,与楼西嘉在滇南所言全然相悖

公羊启未死,勿寻。

为什么李舟阳要留下两句自相矛盾的话?

公羊月将信纸一折,用火折子点燃,随后扔进灶膛烧成灰烬。魏展眉见他脸色不好,也不再嘻哈,忙关切询问,但公羊月只把手落在他肩上,郑重地拍了拍:我不希望你卷到这件事里来。

魏展眉见他往外走,又不像去后院正厅与其他人汇合,又问:你又要出去?

有人约我今晚一战。

不会是那个鬼剑吧?魏展眉毫不迟疑请战,我跟你一道,管他是神是鬼,动手杀了再说!

公羊月深深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半晌后问了个毫不相干地问题:从前是裴姑娘无意于你,若有一日,她属意,但裴塞却硬要拆散你二人,你会和他兵戎相见吗?

魏展眉疑惑,但还是认真想了想,摇头,挠着头皮反问道:难道裴塞以往从中作梗还少吗?当年你和夏侯真帮忙,被他逮到多少次?

那若是他要对你痛下杀手呢?

我不会任由他宰割,但也不会主动动手,再怎么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想真有那么一天,我会选择离开,这样裴姑娘不必伤怀,裴塞不必动怒,而我也不必死了。魏展眉用情深切,只是想想,也觉得心如刀割。

公羊月不再看他,默然转身。

喂,你为什么老提裴老?难道他来了绵竹,你俩遇上,他又扯出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要拿你问罪?还是说魏展眉瞬间警惕,但他并未往更坏更恶劣的方向想,你俩对上,我还真不知道该帮谁,如果裴姑娘不在,我倒是可以接应你跑路。

没什么,我随便问问,知道你对裴姑娘情深。公羊月难得语气温柔。

剑谷也逃不开天地君亲师的规矩,即便魏展眉已经自扫出门,但若是帮自己而弃师,便是不仁,帮裴塞而弃友,则是不义,虽然有言大义灭亲,但作为朋友,公羊月不希望以此试验,教人两难。

魏展眉松了口气,只是仍有些不信,公羊月虽然时常爱讲两句俏皮话,但遇事从来稳重,绝不多废言,因而他没忍住,来来回回多看了两眼。见人不傻,不好糊弄,公羊月便将交易告知,只是没提怀疑裴塞,并且把时间故意往后延,说到子时。

那时,该已尘埃落定,魏展眉无力逆转局面,倒是能帮忙把方婧几人送回剑谷。

果然,魏展眉很快接受他的说法,也体谅其用心,自信满满保证道:果然是好兄弟!我知道,你是怕我出事,就像当年话到嘴边,又咽下,只道,放心,我来给你掠阵,这种事,拿手!

公羊月嗯了一声,几不可闻。

魏展眉望着他红衣飘摇的背影直至消失,眼中闪过一丝哀伤,不得挣脱,良久后,那道光才如流星坠去。

双鲤从隔墙的洞门里一马当先冲出来,没追上人,对着干愣在原地的魏展眉连唤好几声,并无应答。

半晌后,人才一脸懵懂地咦了一声:什么?

乔岷说外头有声,我们就跟出来瞧看,你怎么回事?怎么不拦着他?方才已经说好,就等公羊月回来敲定,可正主又径自离开,教他们竹篮打水一场空,是有多期望便有多失望,双鲤就差跳起来在他脑门上来个崩子,哪里知道先前魏展眉饿得头昏眼花,肠如轱辘转,根本左耳进右耳出。

啊!你说公羊月?魏展眉这才慢悠悠回过味儿来。

这般迟钝,显然无法教人联想到剑谷七老的精英弟子,连丁桂卸甲归田数年,都能在醉酒后保持警惕,魏展眉虽说是富态了些,但还不至于退步得如此迅猛,便是双鲤这个一向大大咧咧的丫头,也能捕捉到他情绪的激变,疑惑道:看你脸色不太好,难道又出了什么大事?

魏展眉顺嘴便说鬼剑用夏侯真威胁公羊月交换书信,约莫也为耽搁事而后悔,说话间还有些反常地磕巴:对不住,我刚才

没事!双鲤闻言正热血沸腾,情绪亢奋,哪容他磨蹭,便速速盖过,撸着袖子狠狠道,都说捉贼拿脏,捉奸成双,正好,我们分兵而动,先去西城外埋伏,然后就说擒住人,再请几个说话有分量的宗族耆老坐镇,最后推出丁桂对质,给老月一个惊喜!

崔叹凤颔首:虽有些风险,但毕竟富贵险中求,即便没拿住凶手,若那人现行,起码公羊月也能洗脱嫌疑,晁先生,你说呢?

啊?晁晨的思路还停留在交换书信那一茬,未免有些后知后觉。

双鲤瞧几人既不积极也不机灵,一手叉腰,一手指点,颇有些菜场砍价的泼辣娘子样:你们几个怎么回事

魏展眉赶紧捧她臭脚,卖乖道:我去,我去办!保证在亥时前办妥,将功赎罪!

公羊月的事就数双鲤掏心掏肺最上心,她又是个小不点,一牵头吆喝,几个大男人也就半推半就开始干活。诸君作鸟兽散,魏展眉往铺面安排石老仆去作坊调集剩下的匠人,听见背后脚步声悉窣,转身一看是晁晨,忙问:晁先生是觉得哪里不妥?

他还真是觉之不妥

这种口口相传的讯息,细节易被漏去,尤其是每个人对轻重的分辨不同。魏展眉的原话是公羊月告诉他,鬼剑来信,要以物易人,拿书信换方婧三人,这显然是转述时口语化的措辞,那纸条上究竟着笔是以物易人代之,还是点名书信?

若是前者,诚然,信件最有可能,玄之是在到达鹿头山之前便交付周青岑代传剑谷,但玄之身上可不只有这一件要物,先前在竹海时,他和公羊月便推测,随身包袱中或许带着重要物什,此物乃是他被追杀的关键。

但包袱在鹿头山不知所踪。

当日的推测是鬼剑杀人后将之搜走,那有没有这样的可能,包袱被玄之提前藏匿,或者在蜀郡至鹿头山的路上,他见过别的什么人,因而再次做出交付?毕竟信是李舟阳留给公羊月的,杀手刺客来截,一定是不愿原主知悉内容,可若是定时交易,公羊月只要提前拆阅,那不就没意义了么?

兴许是过去跟着顾在我做学问的缘故,晁晨鲜少说之信之,自我说服,有机会便会尽力刨根问底。他对裴塞知之甚少,加诸公羊月故意免去剑谷内鬼的推测,反倒致使他出发点截然不同。

见其犹疑,魏展眉蹙眉,又再询问一遍。

晁晨毕竟谨慎,开阳之事事关重大,他不确定公羊月有否透露,不敢轻易将魏展眉卷入此间,因而几番纠结后,只拉出另一借口当托词:啊,哦,是这样,魏兄弟,在下瞧你刚刚似有吞吐,想来或是事有棘手,不才也想尽力绵薄,还请问能否帮得上忙?

瞧他仗义,魏展眉拱手,好意谢过,一想到那交易定在夏侯真墓前,他只得叹息道:你说得没错,我心中确实惴惴不安,只是这事你我都帮不上忙我,我是担心那人别有用心,公羊月会因此失控。

失控?晁晨纳罕。

你不知道?魏展眉根本没料到晁晨一无所知,先前看两人斗嘴,还以为是熟稔非凡,要知道换了寻常人,公羊月可是瞧都不瞧一眼,再说,即便旁人不知,双鲤跟在他身边那么久,也该是有数,那丫头冒冒失失,什么时候瞒得住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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