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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49)(1 / 2)

太草率了。时妙曳摇头,轻声道,玉家哪里像是着急缉凶,分明是想尽快息事宁人,可死的不是自家人吗?好好想想,如果鄱阳公主不来此横插一脚,也许方才受刺杀的人便是我。

玉家的人?还是

不论是谁,目的很简单,要么就是想要我们警觉,将这案子查下去,要么就是想要我们,死!

屋里死一般沉寂。

时妙曳不再多言,伸手掐下正中花开最好的一朵,屏退老管事。待人拱手转身,走至门前时,她才复又叹息:这段日子还劳烦您看护她。

隔天,玉家下人来报,家主摆宴待客,消息陆续传至公羊月几人耳中,一时间气氛更加古怪。这白事不办,却还有心情开酒席,哪里像死了独苗孙儿的人家,仿佛人命不重要,高官厚禄更打紧。

这传出去,于公主名声有损,不晓得的还以为官家拿权势欺压。

公羊月评了四字:野心不小。

果真,没两个时辰,私下已传成玉家误认凶手,怕时妙曳和朱雀楼报复,连白事都顾不上办,赶紧赔罪。

好一盆污水泼过去,既免了公主之扰,还能打压打压朱雀楼在江湖的威望。

听说要备山珍,酒席定在哺时后,摆在一处水榭中,临近荷花池子,是既能观鱼赏花,又能曲水流觞。

到晚间,菜刚布好,侍女走后不到一刻,挂角上的灯笼忽地全熄,待宾客随行而至时,莲池连同整个横跨侧岸的亭台都黑乎乎一片,玉家主连呼老大出头责问,却无人应声,他忙又招呼亲侍去燃烛。

橘光温柔铺平水面,渐渐蕴出人间星河。

然而,众人还来不及感叹玉照灯的绝美,便见大公子玉关坐在首位,面朝下扑在食案上,一动不动,右手还捏着个小酒杯,酒水倾倒,一滴一滴跌落池塘,引的围拢的池鱼纷纷向周围散开。

玉关,失礼!

玉家主面上臊热,先给公主赔礼,而后亲自上前大骂不孝子,等他揪着后颈窝将人拽起时,迎面的宾客皆惊恐震撼

只见玉面郎君嘴巴豁开,两眼瞪大,眼睑外翻,血流如涌注,整个人死在惊惶失魂的一瞬。

啊!

双鲤走在前头,被吓得个半死,玄蝉赶紧转过身遮挡,微微蜷缩将她整个人拢抱在袖中,王泓怪叫一声他是被吓死的,连连后退,心中发毛,只想离开这鬼城一般惨绿绿的山庄,而崔叹凤则提着药箱奔至最前,连脉也未搭,只瞧看一眼,便下定论:还真是被吓死的。

时妙曳转头同老管事对视一眼,随后嘘声叹息:玉家主,节哀。陈韶亦上前,说了些宽慰的话。

在场只有二公子玉闲反应最为激烈:哪个杀千刀的害死我大哥,我定要给他剥皮拆骨!是了,肯定是那个跑脱的云窟鬼,他知道我们捣毁了他的老窝,所以前来报复,来人,我的刀呢,拿我刀来,我要砍死

就在玉闲暴跳如雷,抽刀发疯般乱砍泄愤时,枝头掠来一抹倩影,长袖带风,如见杏花微雨。

长刀落下,却被拈花玉手不急不慢接住。

只听叮呤一声脆响,二公子玉闲堪堪退了两步,怒目圆瞪,盯着那身着金丝白衣,款款而来的玉人。

说玉太过于高冷,此美柔中见慧,举止温婉,处处分寸,既让人舒服,又觉得亲昵。

王泓和崔叹凤认出来者,不由齐声呼唤:玉,玉夫人?

女子回眸,颔首以应,可不正是花朝节夜谈拏云台时提到的东武君左膀右臂之一的玉参差。

玄蝉眨眼,嘴唇翕张,无声喊了嘴玉姑姑,双鲤则愣怔原地,露出惊艳的目光,这美同时妙曳之艳丽全然不同,锋芒不露,气质怡人,尤见大家风采,端的是诰命夫人的架子。那玉参差早年曾嫁予北府兵内一将官为妻,后夫君在北伐中阵亡,陛下怜恤,聘以女官,在宫中教习王子公主一些强身健体的功法。

公羊月亦对此说法有耳闻,便凝目打量。

正瞧得专心,耳畔忽起一道折枝声,他猝然回头,只见晁晨立于花树畔,伸手断枝却犹未闻,再看石板青苔上被划出的浅痕,显然人方才曾不自觉后退。

为何反应如此之大?

就在他欲细细琢磨时,沉溺于悲痛中的玉家主抬头看去,两腮赘肉抽搐,一双黑白眸含恨,死死盯着玉参差,许久后才很不情愿拱手作揖,梗着脖子道:家中白事,恕我怠慢,不知所来何事?

粗蛮得连个名姓尊称都没有。

玉参差倒是不介意,公事公办:奴家奉旨而来,前两日惊雷,玉家主所献玉佛碎于宫中珍宝阁,会稽王说此兆不详,未免乱朝中士气,还请家主拿个法子。

这一消息对痛失爱子的老家主来说,不啻于晴天霹雳,那一口气不提,登时瘫坐在地上,舌蹇嘴麻。

玉闲出头,冷冷瞥过玉参差一眼:什么法子?

玉参差不咸不淡道:譬如,献上一尊一模一样的。此言一出,众人皆惊,早年便听闻那玉佛天成,非是人为凿刻,教他们上哪儿寻同样之物,何况,就算仿做,岂非是对佛祖不敬?

连死亲子和长兄的玉闲,在老父亲也受惊中风后,忽地卸下莽撞,冷静起来,兴许是意会玉参差背后会稽王的死命令,作为卒子的他们,也不过只能听令行事,他没有与之对呛,而是选择漠然旁观,先交待下人,加派人手,欲把在座所有人留在玉振山庄。

晁晨并不关心玉佛,心思始终落在玉夫人身上,公羊月心眼足,隔空以内力偷偷推了他一把,想试试二者反应。就在晁晨将要撞上玉参差时,玉参差却忽然回眸,隔着落花凝视玉立在池塘边那瘦高的男人。

陈韶相看,敬如宾客,再无其他。

韶,向东武君问安,君上在拏云台可好?

很好,劳文鹄先生费心。

而后,再无对答,但那画面实在美丽,以至于连涉水的飞鸟都不愿惊破两人铺陈在池面的倒影。

晁晨趔趄,忙着攀扶站稳,漏听玉参差的话:你作甚?

公羊月倒是竖着耳朵听来,但他忙着应对晁晨的质问,在这一档口不免给压了下去:我瞧你好像对玉夫人甚感兴趣?

第179章

我, 我只是好奇,东武君麾下左右二将是个甚么样子。晁晨以袖拭去细汗,忙拉着公羊月的袖口束带, 岔开话题, 低声道, 你没发现玉夫人也姓玉吗?你不觉得玉家人的反应有些古怪

公羊月果真没多想,顺着话道:哦听说玉家还有位三小姐。

晁晨摇头, 就那两人的模样, 七窍没一处相像:玉家那位紫烟小姐,早年便嫁到江州一官宦人家, 和玉夫人的事迹可半点对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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