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女生的香水味。
她不太喜欢这味道,太过浓烈。
经理在前面带路,拐过弯又穿过一个走廊才走到会议室门口,经理给她开了门。
屋内正坐着明媛和另一个二十出头的女生,两人就站在落地窗前,手上各自端着一杯红茶,明媛笑着,女生一袭白色长裙,姿态优雅,说话细声细语的。
屋内的香味也越发强烈。
经理把人带进来就有眼色地先出去了,女生也看出两人有话要谈,放下茶杯:“明阿姨,不耽误你了,我就先走了,下次电话联系。”
她临走前目光有意无意地在林漾明丽的脸上停留。
“看见了吧,她就是我给沈妄选的女朋友,无论在事业还是家庭方面,她也是最适合沈妄的人。”
女生一走,明媛直接开门见山。
林漾站在她对面,没什么反应地“哦”了一声。
“你就没什么其他想说的?”
林漾眼眸转了下,这才抬了眼皮看过去:“我要说什么吗?跟您在一块讨论我男朋友未来的择偶问题吗?”
她摇头:“我感觉这样有些不合适。”
明媛被她气笑了:“家里人还说你挺乖巧。”
言下之意,你倒是挺会装。
这个家里人无非是外婆外公以及明珩,林漾不想跟她掰扯那么多,沈妄发消息没得到回复,直接打电话过来,林漾也没挂断,直接当着明媛面接了过来。
“结束了,但我还要一会。”
沈妄:“怎么回事?”
林漾毫不避讳:“我遇到了你妈,在和你妈见面。”
电话里的电流静滞了几秒,沈妄发动车子,丢下一句:“在那等我。”
挂了电话,明媛看过来的眼神冷淡又直白:“你倒是一点不遮掩。”
“为什么要遮掩?”林漾反问,“你以为我会挂了沈妄的电话吗?为什么?”
“又没做什么不能让他知道的事,又不心虚。”
这三两拨千金的语气让明媛皱了皱眉,彻底冷下脸来,也不想和她打太极了:“离开沈妄,我会给你安排更好的未来,没了你,他也会有更完美的人生。”
这种只在电视、小说上会看到的桥段没想到也真实地发生在了自己身上,林漾不是觉得荒谬,反倒想笑,但她忍住了,不紧不慢地问明媛:“你要给我安排什么更好的未来,沈妄又会有什么样更完美的人生?”
“只要没你,他的人生就不会有污点。”
“这不是他的人生,是你这个母亲给他选择的人生。”林漾敛了眸底的那丝笑意,“你说会给我更好的未来,送我出国吗?给我钱给我势?那对你来说是更好的安排,对我不是。”
“同样,你一直按照你以为的强加给沈妄,从高中时你让他考国外,到现在你给他安排你看中的联姻对象,你都觉得你这是站在一个母亲的角度给孩子更完美的人生,但那不是沈妄要的,你到现在为止,都还不知道到底怎么走近他,都不知道你给他造成的伤害有多深。”
明媛重重放下茶杯:“你说什么?”
“你知道什么?”她上前两步走过来,“我是他妈,我最了解他,我知道怎么样才是真的对他好,他现在年轻不懂事可以恨我,怨我。可等到之后,沈妄会明白,我才是真正的替他考虑,才会知道我现在替他做的这个决定有多正确。”
林漾:“所以你当初在他十多岁离开这个家,离开他也是正确的吗?”
“您要说那个时候事业和家庭你不能兼顾选择,必须二选其一?所以您觉得,沈妄现在应该理解你当时的言不由衷吗?”
林漾摇头,唇角薄凉地笑了下:“这些只不过是你给自己找的借口罢了,事业和家庭你到底选择了事业,你离开就是离开了,离开了那个时候只有十多岁的沈妄,你自私地以为这是为了你们将来更好的团聚,可你忘了,伤害造成了就是造成了,是不可逆转的。”
“他那个时候想要的,只是单纯的父母陪伴,不是什么将来的那些许诺。”
被林漾说到痛处,明媛脸色更加难看,她握着拳,气急败坏地质问:“那跟你有什么关系?如果不是你我跟他的关系会是现在这样?”
“我们这些年好不容易开始联系频繁,因为你,沈妄跟我又开始有了隔阂,又开始反抗我、忤逆我,不止是我,因为你这个外人,他这些年回长川,对沈柏裕连声爸都没叫过!”
林漾愣了下,瞳孔因为震惊不受控制地缩了下。
沈妄没叫沈柏裕“爸?”
“你还不知道?”
她这反应让明媛找回了一丝上风,“你妈当年和沈柏裕的那些事我也不感兴趣,但也知道你妈和沈柏裕离婚多是因为你这事的缘故,也因为沈柏裕把你逼走,连带着沈妄这些年对他的气一直没消除过。”
“就因为你年少无知的青春萌动,让沈妄为了你,不惜和家里人作对。”
“和她有什么关系?”门倏地被人推开,沈妄站在门口,眼尾阴沉,他三两步走到林漾身边,先看了眼有些没缓过神的林漾,抬手安抚性地在她头顶揉了两下,看见林漾朝他勉强笑了下,沈妄更不满了。
他抬手抵起她下巴,语气凶恶恶的:“不想笑就别笑,难看死了。”
林漾拍掉他的手,白了沈妄一眼:“不想笑,想哭。”
“出息。”沈妄睨她。
两人旁若无人的态度让明媛更窝火,她质问沈妄刚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不清楚?”沈妄拉过一旁的椅子,让林漾先坐下,手指搭在她椅背上,有规律地敲了几下,“我一直以为你很清楚我对家人这个词的概念。”
“你在我上初中那一年选择了放弃婚姻离开沈家继续开拓你的事业版图,而我爸、沈柏裕也同样在那一年选择和你离婚继续留在长川,留在他政府的重要位置继续往上升。你们二位都自私地选择了对自己更有利的那一方,选择放弃我,那个时候我就对家人的概念开始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