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样的坏消息,虽然也知道战机没有生命,龙云在惊讶之余、也觉得心里一阵不舒服,他忽然间就想起了几个月前在309前线歼击机团驾驭过的那一架红色十三号mig-29,那架坠落在法国土地上的米格机。
自从那一次以后,他还没有再被敌人击落过,但终归还是要再一次更换战机了吗?
刚刚听闻“红色十七号的结构损伤”,让龙云很有一点心下怅然,然而这还不是他得到的全部坏消息,萨姆索诺夫团长随后又扬起眉毛、语调平缓的告诉他,前些天在黑海大空战中受伤的红色十七号、就是他维克托的另一架编号十七的su-27s,在赫尔松空军基地经过一次全面检测后,也被认定为机体严重受损,虽然不至于直接报废、却需要返回工厂修理。
所谓“返回工厂修理”,在大战正酣的时候,也没人会去办如此费时费力的事情,所以赫尔松方面给出的建议,是把红色十七号留在他们基地作为备件供应者,而把龙云飞来斯塔夫罗波尔的白色二十号作为交换。
乍一听闻这样的消息,想到两架座机一下子都远离自己而去,站在加固机库里的龙云看了看近处的红色十七号su-27s、又看一看远处的白色二十号,说真的他一点都看不出这两架飞机之间会有什么区别。但是作为一名飞行员,他也很清楚这种观察没有任何意义,那些潜藏在机体内部、只能用探伤仪和载荷分析才能发现的结构损伤,又怎么可能是仅凭一双肉眼就能分辨的出呢。
唉,眼前这架红色十七号,一九八七年由伊尔库茨克航空工业联合体生产的su-27s,交到他手上的时候还有一千七百多小时的飞行寿命,可是经过这么多次紧张激烈的空中厮杀、一次次剧烈机动躲避来袭导弹,大过载拉到一定次数,所谓的小时寿命也就没意义了。
绕着身形庞大的战机走过了好几圈,下意识的踱步来到战机翼下,龙云抬手抚摸一下红色十七号那带着几分凉意的机翼前缘,他现在只感到内心十分难过。
所谓“老兵不死,只是凋零”,难道就是这样的一种场面吗。
战士的最好归宿,自然就在战场上,可是眼前的红色十七号战机,没有在奋勇杀敌的天空激战中涅槃、却因为机体损伤而没法再与自己一起征战蓝天,倘若战机也有意识,不知道她此时此刻可曾甘心?
和他龙云战斗生涯的第一架战斗机、坠落在异国他乡的红色十三号米格相比,却不知道哪一种结局,是这些展翅飞翔的雄鹰们更难接受的呢。
对战斗机的机体结构理论并无太多了解,也不知道眼前的红色十三号在分别之后,又能在天空中坚持飞行到哪一天,龙云嘴唇紧抿的摇一摇头,慢慢爬上竖立在战机身旁的红色登机梯,迈步坐进他熟悉无比的浅蓝色调座舱里,抬手摩挲一番闭着眼睛也能精确操控的仪表板和操纵杆,他嘴唇微动的在座椅上等了很久,就仿佛是在向恋人喃喃低语、诉说心中的一丝歉意。
是啊,如果不是那么频繁的高g机动、有时候还会超限制使用,她又何至于会变成这样呢?
不过……这终究还是值得的。
一言不发的在座舱里坐了一会儿,龙云站起身来,就可以看到座机机身的另一侧,座舱侧壁上那一大片密密麻麻的小红星,多得一眼都数不过来;带着这么多击坠记录离开火线的红色十七号,哪怕是把其中他驾驶其他战机取得的都扣除,数目也要比这次战争中任何一架飞机的战绩都多。
战斗机的光荣使命,就是升空击落敌机;和竭尽全力血战长空、然后光荣退居二线的红色十七号相比,又有多少战机都是在平淡无奇的训练中度过一生,在身躯尚堪大用时就被拖曳到飞机坟场,落满尘土寂静无声呢?
有能战之躯而无从施展,和红色十七号快意长空、功成身退的结局相比,岂不是更要委屈百倍呢……
对生死搭档的依依不舍,让龙云在座舱里坐了很久;然而一想到战争的脚步从不停歇,也知道红色十七号还会留在团里执行低烈度任务,他从心爱的座机里一跃而下,站在原地思考片刻,就向一同前来的萨姆索诺夫团长提出请求,要再申请一两架新战机待用。
对维克托*雷泽诺夫的这一要求,团里在得知他的座机难以为继后也是一样的打算,团长自然很痛快的答应下来:
“没问题,维克托!现在高加索战事吃紧,我们和驻西欧的航空团一样都是优先补充单位。knaapo现在的产能也在提升,很快团里就会得到一批新的su-27m,怎么样,我们的王牌杀手,两架飞机够用吗?”
“啊,——当然!谢谢团长的安排!”
一听到团长在问自己“两架飞机够用吗”,龙云就觉得这安排很奢侈、自己当然也很知足,他声音响亮的给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