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芝轩只用吩咐一句,林闻不能也这么办,她要是也把管事叫来简单吩咐一句,那这个什么齐公子在郑家肯定待不长。
这就是copy走样,下人们一向喜欢揣摩主子的意思,见主子不喜,他们还会上去踩两脚,主子若又一分疏忽轻慢,到了他们那里就变成了五分。
可若是主子上心,他们就会更加上心,这样才能显示出他们的能力来。
因此林闻先让人去打听这位齐公子的具体信息,然后脾气怎么样等等。
打听来的消息也就是对郑芝轩提供消息的补充,齐少湘家里几代单传,没有旁的亲人,父母没了后他就是孤家寡人了。
如今这世道,不管男女,只要没有权势和亲人帮衬,这日子过得就艰难,齐少湘家的家境原本也算殷实,只读书是一件非常抛费的事。
齐少湘也能干,一边打理家事一边读书,童生秀才都过了,然后父母先后染病去了,他只能守孝。
再然后他被当地一个员外看中了,想要招他为婿,上门女婿哦。
齐少湘当然不干,父母临走就是期望他能凭着读书出息了光耀门楣,当了上门女婿,他还有什么前途?
那员外就使计要圈住齐少湘,不外乎是灌了酒把他和自己的女儿关在一起,造成生米变熟饭的假象,逼迫他。
逼的齐少湘跳了河,他也是硬气的,从河里爬上来就把员外给告了。
只是这个案子衙门都不知道该怎么判,那员外还道,若是齐少湘不愿当上门女婿,他愿意把女儿嫁给他。
齐少湘气的倒仰,非要个公道。
不过没多少人站在他一边,人们都是劝他息事宁人,还笑着说这种事男人怎么都不算吃亏,闹这么大没什么意思。
连县令私底下也劝他别闹了。
齐少湘在老家待不住,一气之下变卖家产走了,很是颠沛了一段时间,后来遇到郑芝轩,两人早年认识,也算惺惺相惜,郑芝轩听了他的事,就邀请他回自家暂住。
齐少湘也知道他孤身在外骚扰太多,于是就应下了。
林闻听完齐少湘简介道,“那个齐公子长的很好?”
要是不好,员外家干嘛非得抓着他不放?
春兰眉飞色舞,“何止是好啊,潘安貌呢。”
林闻又道,“那个员外的姑娘很丑?”
春兰呃了一声,“这个不知道。”
林闻摸摸下巴,“明白了。”
没有权势庇护的美貌,男女都一样危险,齐少湘亏得还是个秀才,若没有功名,那更惨,所以即便手里有几个钱,他也护不住自己,因此才会愿意来郑家求庇护。
林闻给他安排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客院,打听到他身边只一个男仆,于是添了一个小厮还有一个婆子过去。
林嬷嬷道,“怎么不给个丫头?”
林闻道,“那齐公子颜色好,又有那么些遭遇,给丫头怕他心里不舒服,一个婆子一个小厮够了。”
齐少湘见完老太太回到客房,男仆道,“少爷,郑家给咱们安排了院子。”
齐少湘道,“那就搬过去吧。”
等去了一看,是一个面面俱到的院子,不大不小,院子里还有一架葡萄,里面等着的是一个小厮和一个婆子,见了他就上前行礼,说明日后他们两个在这里服侍。
齐少湘没见到年轻丫头,首先松了口气。
他知道自己容貌出众,可他是男的,又不靠脸吃饭,而且他的性子也比较激烈,实在是厌烦了那些对他容貌指指点点的人!
孙员外哪里是想让他当女婿,完全就是想把他收入囊中,齐少湘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他也不是受不了议论跑的,而是他实在没忍住,照着那孙贼的脸上来了几拳,又把人踩了好几脚。
他不过是个秀才,还没有家族庇护,那孙员外可是个员外,听说族中还有当官的人,他傻了才不跑。
只是跑的匆忙,家产是压价出手的,一路上也花费了不少,遇到郑芝轩之前,齐少湘身边的银子也没多少了。
郑芝轩是个直男,也是个难得的大气之人,齐少湘愿意和他交往,也就来了郑家小住,只要有了功名,他就不用怕那些恶心的人了!
来了郑家他肯定要去拜访老天爷和老夫人,老夫人一见他就爱的不行,齐少湘也不是不通人情世故,在老夫人那里应对的很好。
就是那些丫头媳妇看他的眼神让他如坐针毡,丫头们还遮掩一些,媳妇们那眼神就差黏在他身上了。
等到了这里,见到没有年轻丫头,齐少湘才觉得呼吸舒服了好多。
过了几日,老婆子问齐少湘,“明日是齐老太太祭日,我家夫人已经吩咐了,公子可要去城外庙里祭奠?”
齐少湘一愣,倒不是他忘了母亲的祭日,而是客居在别人家,若是提出这种要求难免不识相,他是想着明日到外头祭一下就罢了,没想到郑家居然还知道这一点。
齐少湘点了点头,“那就,有劳了!”
第二日,门房果然已经备了马车,婆子拎着一些点心果品道,“香烛纸马庙里都备下了,齐公子不用担心,这些是我们夫人小厨房做的,用的都是素油,当祭品比外买的干净。”
齐少湘心里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感觉,就是父母在时,也没人如此贴过他的心,几乎是样样都替他想周全了,做的润物细无声。
可他至今未见过郑芝轩的夫人。
郑家周济穷亲戚和亲朋故交也不止齐少湘一个人,这些人的花费都是郑家公中出的,一个月也就一些米粮柴炭,齐少湘这里还有笔墨纸砚供应,他也问过,得知也是夫人的吩咐,他就没做声。
等祭完母亲回来,小厮拿着两套衣服进来,让齐少湘试衣,齐少湘道,“太破费了,以后不用这样。”
小厮笑道,“公子切莫客气,这些不是公中的,您用了也没人能说什么,这是我们三房夫……三房支出的,不与府里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