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
付俊卓问:“阿姨,您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您是听谁说了这些?”
“能有什么误会?如果不是你男朋友告诉我,我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本以为顾舟在外会住的舒服点,没想到在外面搞同性恋。”
对方是顾舟的母亲,付俊卓大概能理解为人父母对这件事情的震怒,也不可能想要去得罪她,只是很认真地解释:“我不知道阿姨您说的男朋友是谁,也不知道他对您说这些有什么目的,但是顾舟……”
顾舟妈妈听着付俊卓的解释,轻笑一声:“如果没这回事,会有人无聊到千方百计找到我,只为了污蔑你?现在社会就这么乱,你们爱玩爱胡闹与我无关,我也不会去苛责你们,但还请不要牵连到我儿子。”
意思很明白——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就看付俊卓知不知趣了。
似乎感受到了付俊卓的情绪不太对,球球安分下来,它挨着付俊卓的腿坐下来,睁着一双黑豆眼睛瞅着付俊卓。
团长还在玩,玩完球球耳朵玩尾巴,忙得整只猫都快飞起来。
球球沉思,拿爪子轻轻拍了一下团长,只见团长和它对视一眼,也乖乖收起爪子,往球球旁边一团,仰着猫脑袋看看球球,看看付俊卓。
很乖巧贴心的两件小棉袄。
付俊卓却无暇去夸奖这一份乖巧懂事。
太突然了。
当头一棒,眼冒金星的感觉。
前天还有说有笑,一路将顾舟送到车站,现在却是无论如何也联系不到人,而且被告知,顾舟家里知道两个人的事了。
一切有关未来的计划,似乎都在一瞬之间被打破,精心呵护的小树苗还未长成,树根还未扎向很深的地底,台风已经呼啸着提前登陆。
怎么扛得住?
蜂蜜口味的日子好像已经到头,前方风雨欲来。
然而,这不能是结局。
困难的存在,总是为了让人克服的,磨难总是会催人成长的,而未来这课小树苗,需要的是人尽力去救去挽回。
一定要保持住情绪,至少保持住现在的样子,不能因为一点挫折就说失败——客厅里的人,白着脸给自己打气。
一定要稳住呀。
如果他不稳住,他不努力,指望顾舟那个小孩单打独斗,多半是要跪。
多年前,他曾为了爱情这种东西,溃不成军过,那时候活得浑浑噩噩,不人不鬼。现在,他只想好好抓住顾舟的手,再也不想回到那个时候。
无论怎样,都一定要打起精神来。
顾舟现在一定很难熬,比自己难熬十倍,二十倍。
至少他只需要面对自己,顾舟却要面对一个家族的压力。
不去想顾舟会不会顶不住家里的压力而让步,只去想两个人都坚持着决不退步,也许这就是付俊卓对爱情的执拗之处吧。
虽然从未想过这一天会来得这般猝不及防,但是既然来了,只能接受。
付俊卓保持着声线平稳,不因为对方鄙视同性恋,就觉得自己是卑贱肮脏的生物:“确实有人无聊到去阿姨您那边污蔑我,这个人到底是谁,我会查清,并且会给您一个交代。至于同性恋这件事情,虽然很难让您改观,但我希望阿姨也能去了解一下。您的儿子是一个很优秀的人。”
“我儿子是怎样的人,我知道,怕的是有人撺掇教唆,别有用心。顾舟会休学一年,这段时间我会过去a市一趟,把他的东西收拾收拾。”顾舟妈妈顿了顿,“说了这么多,相信你也明白了。我们给彼此留足面子,请你,以后不要再和顾舟有任何纠缠。”
电话被挂断。
付俊卓没有提出来要顾舟接电话,因为知道,即使提出来也会被拒绝。
只要确认了顾舟不是出了什么事故就好。
安全就好。
相比于今天一整天的失魂落魄,和顾舟妈妈通过电话后,除了担心顾舟现在的状态,其他的,付俊卓反而什么都不去想。
事实上,精神高度紧张了一天,担心了一天,付俊卓现在有点脑子转不动的意思。
他想好好睡一觉。
什么事情,都明天起床再说。
躺在床上的感觉,就像是漂浮在虚空之中。
没有依托,没有重力,没有顾舟。
似乎一下子回到了遇到顾舟之前的那段日子,四周空得可怕。
如果不是因为客厅那两只使劲对他卖了好久的萌,他几乎要觉得之前就是一场梦。
睡不着。
胸口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在挤压。
说不出的难受。
他知道,现在最应该做的是,打起精神来和顾舟一起面对一切。但是……见不到顾舟,果然还是很令人沮丧,很令人难以忍受的事情呀。
付俊卓的身体一向不算争气,经过半夜辗转,竟然发起了烧——大概之前遛狗淋雨,回来花了很长时间洗了球球,没在第一时间自己冲个热水澡,所以着了凉。
一晚上的低烧,烧得人昏昏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