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钱一边用袖子擦眼泪,把自己擦成了个小花猫,一边还在用力继续吸鼻子。
“殷总,你身上好香啊,闻起来特别安心。”
“香?什么香?”话刚说出口,殷述自己就反应过来了,大约是长年累月写符纸加修身养性沾染上的檀木香。
裴钱诚恳地看着他:“我也说不上来,感觉您就像一个大雄宝殿上的牌位。”
殷述:“······”
此时此刻,没有把裴钱从四楼扔下去完全得益于殷述涵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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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纯谈智商的话,裴钱的智商非常够用,第二天事情果然就如他说的一样,刘总得了签殷述的好处,依然还是到春哥面前告了他一状。
现在裴钱对春哥已经有些逼数了,这人就不是个东西,但凡自己占点理就绝不能跟他妥协,殷述这种救星该抬出来用的时候千万别客气,靠山有一个算一个,否则就是无底线的单方面被压榨。
谁知他正理直气壮的辩驳,忽然春哥手机响了,接起来听了几句后霎时面色大变。
“你他妈把谈宏湄打了?!”
裴钱愣了一下,被灵异事件占据的脑容量缓缓勾勒出昨天晚上的另一件事来——他为了把谈宏湄拖住死皮赖脸不给他走,结果被恼羞成怒的谈宏湄赏了个熊猫眼,但最后谈宏湄没打赢他,他和谢老板合伙把谈宏湄给绑柱子上了。
并且双双忘记去解绑。
裴钱:“······”
深吸一口气,裴钱解释道:“讲道理我没有打他,主要是他单方面殴打我,你看我这黑眼圈就是他打的,他看我不太顺眼。”
春哥的脸色绿了又红红了又紫,宛如一条变色龙,最后怒不可遏地咆哮道:“你脑子有泡跟人打架?谈宏湄本来就闹着要解约好不容易哄消停了两天你妈的比你打他?傻逼东西你他妈就是条乱吠的狗你也配动他?!”
裴钱很想把这堆脏话原样还给春哥,但他确确实实因为后面发生的事情忘记去给谈宏湄解绑了,估计谈宏湄被人发现的时候丢脸丢大发了,便有点理亏地避开话题说:“谈宏湄他是一定会走的,这两天消停估计是为了去宴会不想那么多人跟着,宴会上的人告诉我他这次又去就是为了找个金主牵资源,我还隐隐约约听见他对殷述说什么他们以后就是同事了。”
“放你娘的狗屁!谈宏湄说被你打到了脸,他的脸做过颧骨内推缩小手术!要去医院返修了!!!如果他的脸出了问题你就去死吧!”春哥哧呼哧呼喘着粗气:“贱骨头就是贱骨头,长得好看也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现在给我收拾东西去跟谈宏湄道歉!”
裴钱是真不记得他打了谈宏湄的脸,反而是当时他挨了一拳,头昏眼花的,也有可能是谢老板力气大不小心打到的,现在已经一百张嘴都说不清,结结实实算在了他头上。
一个小时后,裴钱坐上了去医院道歉的车。
谈宏湄并不在普通医院里,他在一个医美医院的vip观察室里,他一边脸肿得老高,连带着鼻子上的假体也朝一边膨出,护士和医生已经给他解释了一早上只要消肿了假体就会缩回去,但显然这并没有让谈宏湄心情变好。
裴钱和春哥进去的时候正好飞出一个杯子砸在两人脚下,哗啦一声四分五裂。
“废物!都给我滚!!!”
裴钱惊得大气都不敢出,春哥深呼吸了两下后挤出一脸慈祥又心疼的表情走了进去:“小谈啊,好点没?”
谈宏湄赤红着眼睛恨恨地扭过头,看见春哥的一瞬间就捕捉到了讪讪跟在他身后的裴钱,立刻抓起另一个杯子朝裴钱劈头盖脸砸去:“贱人!”
裴钱侧身一让,杯子擦着他的脸飞了过去,砰一声砸在地上。
“你还敢躲!狗比东西!”谈宏湄怒不可遏的从床上跳下来,冲着裴钱上去就要抽他巴掌,裴钱见状赶紧闪躲,谁知春哥那王八犊子一边喊着别别别一边却伸手按住裴钱拉偏架,害得裴钱有两下没躲过去,结结实实挨了俩巴掌。
谈宏湄还不解气,正要抄起暖瓶里的滚水泼裴钱,忽然视线越过病房大门看到了什么,瞬间把暖瓶放了回去,跑回床头柔柔弱弱地抽泣起来。
下一秒,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出现在门口:“怎么了宝贝,怎么又哭了?”
裴钱捂着脸:“······靠。”
敢情是金主爸爸来了,搁这装委屈呢。
春哥听见声音,回头和那男人打招呼:“哎呦,这不方老板吗?”
方老板看起来四十多岁,身宽体胖,一副标准暴发户的模样,他朝春哥摆了摆手:“春子啊,就算宏湄要解约,你们又怎么能这么对他?”
第10章
“哎呀这从哪里说起啊。”春哥露出职业语气:“小谈是咱们派星传媒的门面,他想走我们一直在挽留,高层给他开了新合同新待遇,小谈前两天才说了考虑考虑,我正等着他开金口呢!”
方老板过去哄了谈宏湄两下,但谈宏湄埋着脸只管抽噎,根本不让金主看他的正脸。
“我不管!就是他们签的这个赔钱货打了我,我的脸小时候摔伤过,要不是他我怎么可能骨裂!”
裴钱茫然道:“啊,你是骨裂吗,我听说你是做了医美那个颧骨内推······啊!”
话还没说完,脚上被春哥狠狠踩了一脚,裴钱差点抱着脚原地跳起来。
“呜哇你听你听!他还污蔑我!”谈宏湄哭得一抽一抽:“我没有做过什么颧骨内推,我是天然脸,他当着面都能这么侮辱我,天知道他昨天是怎么打我的······”
裴钱惊呆了,论演技,他确实需要好好磋磨了。
方老板显然被他骗得团团转,哄完无果后站起来对着春哥说道:“春子,这个新人我不想在荧幕前看到他,你明白我的意思没?”
春哥连连道:“方老板,这事不用您操心,我已经想好怎么处罚他了,光荧幕上看不到怎么能解气?小谈最近不是接了一部古装吗,您就注点资加个十八线角色进去,让那角色天天挨小谈的耳光,完事儿拍完了说不满意效果,让导演把那角色剪了,您是资方,剪个不影响剧情的十八线导演肯定愿意啊!这不是又出了气又在荧幕上见不到他?”
裴钱眼睛瞬间瞪得大大的,他从没想过原来人可以如此无耻,还不如昨天晚上那个鬼,至少曾经提醒他远离坏人。
谈宏湄那头的抽噎声渐渐低了下去,方老板见状一锤定音:“就这么办,这事儿你必须给我办妥了。”
“一定一定······”春哥点头哈腰地跟对方握手。
寒暄了十几分钟后,春哥带着裴钱离开了医院。
隔天,裴钱坐上了回b市的飞机。
他在飞机上消化了两件事,一件是想赚这个圈子的钱不能要脸;第二件是他应该把那天晚上的见鬼事件当个屁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