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发热啊,这是咋了,在海底呆得久了,脑子进水了不成?
花懿欢这样想着,又抬眼去细细瞧他,离得近了,她才发现他双颊之上,有两抹可疑的桃花色,很浅的两抹,不仔细瞧,根本瞧不出来。
再加之,他衣袖晃动之间,花懿欢的鼻尖,隐约嗅到一抹别样的酒香。
因着方才在席间时候,她也饮了酒,故而一时之间才没有觉察出来,如今酒味的后调被尽数发散出来,花懿欢才闻出,他喝得酒,和她那一席间的酒,根本就不是同一种酒。
花懿欢从前风流时候,神君的小手没少拉过,酒这种好东西,自然也没少品过,是以她当即能闻出,无妄君喝得这酒,明显比她喝得更为高档一些。
万恶的阶级啊,区别对待,原本,她花懿欢也是能享受到那最最顶级的待遇。
没了,全没了。
如今这天上地下,谁若想和无妄君平起平坐,怕是只有嫁给他这一条路罢。
也不知道他作为上古神,究竟能娶妻子不能,花懿欢不着边际地想,他要是给她娶了师娘,她要侍奉的人,那可就又多了一个,不划算不说,且师娘好相与还好说,若是叼缠,她花懿欢就直接跑路,不伺候了。
不过,这种情形的可能性也不大,花懿欢记得自己曾听过一个传闻,也不知真假,言上古神明,是不可以有爱人的,因为若爱一个人,便会生出无限占有的欲望,也便无法平和而慈悲地爱着天下苍生。
不论这说法是真是假,花懿欢觉得,无妄君活了这样亘古的年岁,他这棵老树,若要开花,早就该开了,也没见他喜欢过谁。
这般想着,衣带上忽然传来一股力道,叫花懿欢回了神。
她垂首一瞧,这醉了酒之后、宛如小孩子一般的无妄君,不知何时,将两人垂落在衣袂处的衣带,系在了一起。
还好此处没有旁人,花懿欢下意识想,不然他这老脸,可是要丢到师门外去了,酒量怎么这般差,差也就算了,差而不自知,才是最最叫人无奈的。
花懿欢这般想着,伸出手就要去解他打得那个结。
可他不知怎么系得,竟打成了一个死结,花懿欢一时解不开,又不能任由两人的衣带交缠在一起。
毕竟这也不是在自家的地盘,万一有谁误闯而入呢?
这般思量着,花懿欢抬手就要将衣带撕开,动作间,她忽然觉得这场景有些熟悉,痛苦而又有些欢愉的记忆,一时之间适时浮现在脑海,她记得在凡间时候,她给谢衍输真气那次,两人的衣带,便也是交缠在一起的。
花懿欢微微一叹,垂首要继续动作,却忽然一怔,这结,这结,和那时在凡间,她和谢衍衣带打得那个结,竟十分相似。
无怪花懿欢印象深刻,因为当时那个结,虽是无意间弄成的,但形状很是特殊,大致看,既像是一个蝴蝶结,又像是交颈的鹤。
花懿欢忍不住抬眼去瞧无妄君,他长睫静静垂着,十分安静乖顺。
花懿欢忍不住想,是巧合吗?
毕竟从他的身上,花懿欢瞧不出丝毫谢衍的影子来。
两人无论是外表,还是性格,可以说,毫无任何相似的地方。
花懿欢叹了口气,是错觉吧,毕竟更能对得上号的,她身边可还有一个风含玉呢。
只是风含玉,虽然长得像谢衍,可性格却不怎么相似,除了初见那次,花懿欢很少有把他真的当成谢衍过。
哎,她在心中微微一叹,也是,毕竟前后也算是两世,她也不能真的要求由内而外的一样。
花懿欢这般想着,又去扯那衣带,一直安静着的无妄君忽然有些委屈地说,“那天晚上,你说你去睡树上,我一夜跑出去瞧了好几次,几乎找遍了皇宫里的树。”
他忽然抬起眼,“可每一棵上面,都没找到你。”
“怎么可以骗我呢?”
他嘀咕地含糊,花懿欢没怎么听清,只当他是在嘟囔什么陈年老事,也就没放在心上。
腰间传来的力道吸引了花懿欢的注意力,这老小孩忽然扯住花懿欢腰间挂着的香囊,那是白日里路听霜拿给花懿欢的幻梦珠,他动作飞快“噌蹭”得从里面掏出两颗拿在手中,“这是什么,好吃的吗?”
他这样说着,竟将那两颗珠子放到了嘴巴里。
花懿欢惊呆了,趁着她惊呆的片刻,他已经“咯吱咯吱”将其在口中咬碎。
整个过程,快到花懿欢来不及反应。
花懿欢根本看不懂他的操作,但她大受震撼。
“快吐出来,你快吐出来……完了,这东西误食了不会死吧!”
无妄君闻言,忽然无比认真地纠正道,“非也。”
“啊?”花懿欢没想到他能回应自己,当即一顿,什么非也?
无妄君伸出手指头,高深莫测地在她眼前摇了摇,“神没有死亡,只有陨灭。”
花懿欢,“……”
她不想管了,爱死死吧。
花懿欢不搭理他,扭头要回屋睡觉,谁知,这无妄君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身后,花懿欢仗着他如今醉着,放肆回头瞪他,“我要睡觉,你跟着干嘛?”
无妄君毫不脸红道,“一起睡觉。”
花懿欢险些听笑了,若不是知晓他的为人,她可就要把他当登徒子揍了。
屋内有一张十分宽敞的床和一张没那么宽敞的榻子,本着尊老爱幼的美好品质,花懿欢伸出手指了指那榻子,“年岁大的人不能睡太软的地方,对骨头不好,你就睡这儿。”
无妄君十分乖巧点头,没有丝毫的不乐意,在花懿欢的注视下,躺到榻子上,拉上毯子将自己盖住。
竟然这么好糊弄,花懿欢忍不住笑了一下。
这厢,两人睡下之后,另一头九重天,司命星君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