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亭松了一口气——你怎么都好,只要别老盯着一个男人看就行!您要是染上什么怪癖,慕相出来非剥了我们的皮不可!
然而他侍候在侧,却听宇文超问秦飞:“外面那个……那位红衣的少侠,姓谁名谁?”
秦飞答得小心翼翼:“回陛下,他是否有什么失礼之处?陛下,他乃江湖人,素来不踏足朝堂,无拘无束惯了,但微生世家历来不染俗世纷争。如果他做错了什么,属下代他向陛下请罪,还请陛下万万不要与他计较。”
宇文超一听,眉头都皱了起来,少帝不高兴了——他生活在大凉,就是大凉子民。朕是大凉国君,他当然就是朕的!你算什么东西,也配代他请罪?!
他脸色一变,不悦都写在脸上,郑亭叫苦不迭——陛下您千万不要弯啊……
他正说着话,突然外面一阵骚乱,宇文超赶紧出来,只见火光冲天的落日城,突然一个人出现在半空中。
宇文超说:“那是谁?”
微生瓷将他护在身后,宇文超莫名就有一种安全感,问秦飞:“他就是落日城城主吗?”
秦飞是大内侍卫,对江湖知道得还挺多的,当即说:“陛下小心,他就是暗族教父迦夜!”
宇文超到底初生牛犊不怕虎,也不怎么担心,反而问微生瓷:“你能打得过他吗?”
微生瓷皱着眉头,说:“打不过。”
宇文超倒塌:“什么啊!秦飞不是说你们微生世家是江湖上最厉害的高手高手高高手了吗?怎么随便出来一个人你就打不过啊?”不能忍受,居然有人比自己的偶像更厉害!他说:“朕派十五万大军围歼他!”
微生瓷说:“他服了昊天赤血,很厉害。你的十五万人也不是对手。”
宇文超愣住:“什、什么?”
微生瓷还没说话,落日城上空,迦夜已经微笑着道:“听说城外来了贵客,日间阳光正盛,现在才出来迎接,真是失礼。”
宇文超见他看向自己,竟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说:“微、微……”
瓷少爷生气,怎么一个二个都叫他微微!他说:“我不会让他抓走你的。”
宇文超结结巴巴地说:“可、可你不是打不过他吗?”
微生瓷很认真地说:“小翅膀让我保护你,我不会让他抓走你的。”
迦夜听见了,声音带笑:“微生少主也在,真是免了我来回奔波。”他本来是站在城头,但是火光中残影一闪,人已经到了火圈之外。宇文超大声喊:“放箭!快……”后面的字还没说出来,整个人已经腾空而起!
就在他方才立足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一个深坑。兵士开始放箭,但是几乎一瞬间,他们发现自己失去了目标。迦夜不见了。
郑亭叫苦不迭,正在此时,城中慕流苏第一个赶出来,一眼看见郑亭,怒喝:“你在这里干什么?陛下呢?!”
郑亭简直是如同见了救星:“慕相!陛下不见了!”
慕流苏脸色都变了,啪地一声,扬手给了郑亭一记大耳光,打得郑亭后槽牙都喷了出来。郑亭两耳嗡嗡作响,却一声也不敢出。慕流苏这才问:“谁在保护陛下?”
当然是有别人在保护,如果是秦飞等人,只怕这时候迦夜已经带着少帝回到落日城喝茶了。这时候他还没回来,少帝也不知所踪,显然不可能是迦夜带着他游山玩水去了,当然说明他身边另有高手保护。
郑亭捂着脸,结结巴巴地说:“羽尊派了一个叫微生瓷的,保护陛下。”
慕流苏闻言,眉目间忧色更重。现在迦夜的实力,只怕微生瓷也无能为力。他转过头,看随后出来的温谜。温谜也有些惊诧——慕流苏对宇文超可真是关心之至,他丝毫不会武功,但听见宇文超在城外,却是第一个赶出了城门。
他只得说:“我们先找到暗族平民,把平民疏散出去。这样要对付里面的菌丝,就容易得多。实在不行,一把火烧了落日城也是个解决的办法。”
慕流苏冷笑:“到时候,长生泉也会毁于一旦,我们身上的菌丝怎么办?”
温谜说:“你待如何?”
慕流苏说:“很简单,迦夜功力变得如此,我等是无法对付了。但是如果微生歧也服下长生泉,迦夜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温谜脸色变了:“慕流苏,微生世家历来不涉江湖事!你觉得他凭什么同意这样的要求?”
慕流苏说:“很简单啊,你没听见郑亭说的话?微生瓷来了,如果迦夜杀了微生瓷,你猜微生歧会不会愿意服下长生泉,为他儿子报仇?”
温谜说:“我现在真的开始怀疑,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幕后主使是不是你!”
慕流苏冷笑:“我?迦夜胆敢伤我妻儿,我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刮!何况现在少帝下落不明,你竟然怀疑我的幕后主使?!”
温谜说:“当初给连镜幻绮罗,害死慕容绣,差点杀死微生瓷的人,是不是你?”
慕流苏气急:“我知道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但是温谜,我没这么干!”
温谜说:“可是到了这种地步,幕后主使还是不肯露面。难道凭迦夜一个人,能得到长生泉?又能得到昊天赤血,随后又发现菌粉的秘密。这不可疑吗?”
慕流苏说:“你怎么不怀疑蓝翡?!昊天赤血如果不是他给迦夜,迦夜从何得来?木冰砚医术高超,熟知药理,能够培育出这种菌粉毫不奇怪。”
温谜说:“蓝翡也有可能,但我始终怀疑,这里面有更大的阴谋。”
慕流苏说:“别说废话了,我就问你,现在除了让微生歧服下昊天赤血以外,你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温谜说:“我服下昊天赤血,也可以与迦夜一战。”
慕流苏一顿,随后从头到脚打量他,最后说:“温谜,你这个人……我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但到底感动只是一瞬,他问:“你有昊天赤血吗?”
温谜说:“云采真的医术,并不亚于木冰砚。这些年他在太极垂光,也并没有闲着。”
慕流苏悚然而惊:“你们破解了昊天赤血的秘方?”
温谜从袖中拿出一只尖嘴的小瓶,说:“当时谷梁断梦的头颅被你拾获,我们也曾先一步找到他的尸体。”
慕流苏浑身发凉:“你居然一直隐而不发,直到现在?”
温谜说:“慕流苏,我只是想告诉你,仙心阁虽然成立丹崖青壁,自断功罪,但是从来没有想过危及朝廷。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有所忌惮,隔阂难以消除,不知道此举,是否可明我心迹。”
他将尖嘴小瓶刺入腕间动脉,功力一催,昊天赤血尽数注入。慕流苏站住,许久说:“温谜,我答应,只要你救回少帝,我在朝一天,朝廷与江湖,就和平一日。”
温谜说:“我信你。”说完,忍着昊天赤血扩充血脉的痛楚,向前而行,寻找微生瓷和少帝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