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浅韵望着那张琴,举步走了过去,缓缓蹲下身去抚摸那张断弦琴,这是曲霜家传之琴,相传是用千年桐木所制成的,曲霜一直珍视如生命。今日,他却差点亲手毁了这张百年古琴。
水婕妤哪个没脑子的又开了口:“大长公主这般怜惜这张琴,莫不是真被曲霜深情所感,想着……哦,当我没说,毕竟大长公主还有驸马爷呢!”
太皇太后怒瞪了哪个口无遮拦的水婕妤一眼,便递给了慈姑一个眼色,让慈姑去收起那张古琴。
上官浅韵被展君魅扶起来,对于水婕妤这个没脑子的,她真忧心她能不能活到寿终正寝。
太皇太后见也审问不出什么了,便吩咐道:“把她押下去看好了,至于曲霜……龙儿,这事最好交给持珠去办,你就不必忧心了,回去收拾下东西,后日随皇祖母回长安去。”
“是,皇祖母。”上官浅韵已听墨曲说了,她皇祖母是因为她,才急切要回长安去的。
上官弈对于太皇太后要带着上官浅韵回长安之事,有些不赞同道:“皇祖母,咸阳虽然离长安不远,可如今夏日炎热,您年纪大了,皇姐又是有身子的人,这一路舟车劳顿的可怎地受得了?不如再过些日子,等天儿转凉了,咱们再一起回去,您老人家意下如何?”
“再过些日子,你皇姐这月份可就更大了,路上更会遭罪,倒不如现如今回长安养胎,也省得把孩子生在这甘泉宫里了。”太皇太后是心意已决,她坚持带龙儿回长安去,才不留在这里被这个暗害,哪个毒害呢!
上官弈见太皇太后心意已决,他也不好再劝了。
柳亭本就在这里挺尴尬的,在上官浅韵与展君魅前脚离开后,他后脚便告退了。
南露华随之也带着众妃嫔离开,上官弈也随着离开了。
在所有人都走了后,太皇太后才皱眉疑惑道:“龙儿怎么会认识曲霜?她不是一直痴呆吗?为何苏醒后的她,会什么都懂?这事可太古怪了。”
“太皇太后,这事您不能怀疑,您若是都怀疑长公主了,那以后因为长公主的怪异清醒,岂不是……要因这怀疑,而惹出大风波来了。”慈姑在一旁低声道,这份怀疑只能藏在心里,绝对不能宣之于口。
“哀家当然知道这话不能人前说,这不是只有你我在,哀家才说出心里的疑惑吗?”太皇太后只是怀疑上官浅韵的古怪行径,并不曾怀疑她的身份。
毕竟是她老人家一手带大的孩子,别人会认错人,她却是不会认错的。
上官浅韵还是上官浅韵,只不过心有点不一样了。
也许正如天机子所言,这丫头之前少了一魂,才会痴痴傻傻的,而今这一魂回来了,人自然也就好了。
这边柳亭追上了上官浅韵,关心道:“长公主此番回长安,可要万事小心。”
“多谢柳丞相关心,我们会的。”上官浅韵觉得她前世留下了太多的情债,之前本以为与柳亭两清了,就没事了。
可谁曾想,竟忽然又冒出一个曲霜来。
唉!亏她以往好意思说展君魅乱招蜂引蝶,她这般被人找上门讨情债的人,岂不是更过分?
柳亭也就来关心上官浅韵下,顺便给展君魅添些堵罢了。
展君魅今儿的确心里堵的慌,这一个个都拿他当死人吗?
曲霜当着他面说爱惨了他媳妇儿,柳亭又跑来瞎关心他媳妇儿。
他真想给他们一人一脚,撂下一句:想要媳妇儿自己去找,不要总盯着我们家孩儿他娘。
“子缘?子缘,你是不是又在喝醋了?”上官浅韵笑看着他说,今儿的确让他憋屈了,一个个的全来找她,他喝醋都不够了,该埋在醋缸里去才够。
“回去吧,早早收拾东西,早早离开这个让人心情不好的地方。”展君魅以往真没发现他家媳妇儿身边有男人,可自从花镜月出现后,他媳妇儿身边的男人就一个接着一个冒出来,跟杂草一样,拔了这棵,那边又发芽了。
上官浅韵抿嘴一笑,觉得她这位驸马爷越来越可爱了。
三日后
太皇太后执意要回长安,谁也劝不住。
而柳亭这位丞相大人,更是借着身体不适,要护送太皇太后一同回长安去。
对于柳亭同行的事,展君魅最为内心狂躁,每每看向柳亭的眼神,都带着森寒的杀气。
柳亭不愧是当丞相的人,那气度,那定力,都是非常人可撼动其淡定之心的。
上官浅韵一路上都躺在车里,车里布置的清凉舒适,且空间极大,四匹马拉着车,行驶的不算快,只求平稳不颠簸。
展君魅几乎都在车里陪着上官浅韵,墨曲也坐在车里,就怕这一路上她会动了胎气。
太皇太后坐在最前面的马车里,后头便是上官浅韵他们的马车。
再后面的马车里坐着柳亭和曲霜,还有看着曲霜的持珠。
最后面的马车里坐着雷老虎和小毓,还有一口白玉棺,四周放着冰盆,车里有点冷。
可这也没办法,这沉睡的男子不能出汗,否则很可能会断气的。
墨曲也用了毒药以毒攻毒,保住这名男子一口气,并且用黑珍珠和人参王滋养着他,总之这一路上,他也是极其需要好好保护的人之一。
而柳亭此刻在马车里,正与病歪歪的曲霜下棋。
曲霜不止琴艺高绝,棋艺也是不错的,他若不是因对上官浅韵因爱成执念,该是个很有抱负的男子。
柳亭落下一子,温和淡笑道:“曲公子,爱一个人,不一定非要得到她不可。看着她开心的笑,比将她困在身边,看着她日日痛苦,要好的多。”
“爱一个人,就该看着她笑?”曲霜手中拈着一颗棋子,垂眸久久未落子,心里想的只是柳亭这番话。
“曲公子,她如今很幸福,展君魅能让她开心的笑,也只有在展君魅身边,她才会真的安心放松,不像面对其他人时,她总似个武装自己的刺猬,觉得谁都像是害她的猎人。”柳亭笑依旧那般温和,看人的眸光也是宽容淡然的,让人一点都厌烦不起他这些说教之言。
曲霜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柳亭的劝,他只是指尖拈玩着那颗棋子,垂眸沉默不语。
柳亭也收手将棋子放在棋盒里,转头笑看着持珠问:“长公主的胎很不稳吗?瞧着展将军和墨公子都很紧张她的胎。”
持珠本就一向寡言少语,对于柳亭这个一点都不熟悉的人,更是以沉默对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