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可能要病了,本来还想再多留两天。
师父,您身体不舒服?那我们用完早膳立刻下山。汤默的动作快了起来,魏若瑾生病谁能医?
一行人刚走到山下,魏若瑾头脚下一软,差点摔倒,幸好一左一右被汤默和陈杭扶住了。
师父,你没事吧?
魏若瑾摆摆手,就是有些腿软,我没事,咱们快回去吧。
给自己把了把脉,还好只是受寒,可能是他从被下药抬进王府,再一直到西北没好好休息过,估计累着了,又进山里受了凉。
魏若瑾感觉有些凉,直到走到阳光底下才感觉好了一些,精神还是不大好,呼息有些不顺畅。
汤默知道魏若瑾的本事,但从前他学艺的大巫师也救过不少人,最后还是死了,死于他治好过的病,师父,不如您现配些药用着吧,要万一严重了
魏若瑾摇了摇头,低声道:没大碍,等回王府多休息休息就好了。
汤默没再说什么,翻身坐到了魏若瑾身后,打马回王府。这次他们去的山离兴临城有一点距离,骑马也得走上很长时间,但现在魏若瑾身体不舒服,比来时走得更慢了。
魏若瑾身上发软,一双眼睛都有点睁不开的样子,非常想睡觉,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一转头就看到路边坐着许多衣衫褴褛的人,多数是年轻男子带着孩子,女人和女孩儿最少,还有些老人。
每个人看上去都疲惫不堪,看向他们的眼神显得很是戒备和恶意,莫名的,魏若瑾心里打了个突。
师父,我们要加快速度了,您忍耐一下。汤默随意扫了一眼,夹了下马肚子,飞快地往兴临城的方向跑去。
这一巅,魏若瑾更难受了。
回到王府忍着难受,给自己开了张方子,就昏睡过去了。
你醒了?感觉好些了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魏若瑾刚睁开眼睛,蔺衡就一句接一句地问,见他要坐起来,搭了把手,顺手给他披上了衣服。
我没什么事,就是有点累着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魏若瑾接过他手里的水,喝了两口就不想喝了,嘴里发苦。
你回王府的时候我就回来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快给自己看看。蔺衡担心地催促着。
魏若瑾笑了笑,我的身体我知道,没事儿。对了,在城外看到的人有些奇怪。
蔺衡听他说完,道:我听汤默说过了,是流民。但是我并没有接到有哪里出现了天灾人祸的消息。
流民?魏若瑾咳了两声,怎么会有流民?这里是西北。
蔺衡的面色正了正,确实,这里是西北。随即他笑了笑,道:你别想了,好好休息。饿了吗?我去给你拿吃的。
让厨房煮个面片汤就行了。魏若瑾没什么胃口,整个人都懒懒的,不想动弹。不过,在蔺衡的陪同下,还是吃了半碗面片汤。
一连好几天,魏若瑾都显得没有什么精神,蔺衡天天守着他,时不时地逗一下他。再一次不耐烦的推开蔺衡,道:你别粘着我,西北没事了吗?
你就是西北最大的事情,再说了,西北的事情还有尹太守呢,来,再喝口汤。蔺衡再次吹了吹勺子里的汤,往魏若瑾嘴边送。
魏若瑾躲了躲,没能躲掉,不得已地喝了,我又不是断了手,我自己来。
蔺衡往后一撤,我就想喂你,你说说,咱们分开了这么久,好不容易能聚在一起了,你还不让我呆在你身边。
魏若瑾无法,只能继续喝他喂过来的汤;他现在很后悔,非常后悔;当初他到底为什么为认为蔺衡是个直男。
现在想想,从他第一面见蔺衡开始,蔺衡在他面前一直说的是我,即不是本王,也不是本将军。
这就足已说明问题了,偏偏他一点都没察觉。早知道这样的话,还用得着明撩暗扰的吗?
但这把人撩回来,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人啊。
我喝饱了,还喂!魏若瑾一拍桌子,蔺衡将碗里的汤一饮而尽,好在慢慢吞吞地喂下来,这会已经凉了,不然照蔺衡这个喝法,一定给他嘴里烫个泡。
那些流民怎么样了?魏若瑾对之前看到的流民很在意。
说到流民,蔺衡的脸色也不太好,流民在增多,那天汤默说过这后,我便让人去查过了,江北一带春汛时发生了水灾,夏季时又带来了旱灾,只是旱灾刚完,便生出了许多蝗虫。
那江北一带的百姓不是魏若瑾的脸色也变得非常不好,一年里发生这么多天灾,只怕是会死不少人,更可怕的是可能还会伴随着温疫。
蔺衡点了点头,我还得到消息,江北郡把去往京都的路给封了,他们能走的只有一条路。
西北!魏若瑾满脸惊诧,西北路遥远,其他地方把人往这里西北赶,和杀人有什么区别!
是,所以接下来会有更多的流民来西北,路上只会死去更多。蔺衡的脸色也异常难看。
陛下到现在还不知道江北发生的事情,大皇子把所有的事情都瞒下来了,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流民一但进城,伴随的往往都是混乱的秩序。西北他们都没有控制完全,粮食也快到了要收的时候,如果这时候有大量的流民,只怕他们会前功尽弃。
我没有让流民进兴临城,有外公重兵把守在城门外,每日有施一次粥,只是,人越来越多,天气也渐渐转凉,事情只怕不好弄。
魏若瑾沉默了,不但流民不好弄,更难的是西北的粮不够,流民越来越多,到时候怕是越来越乱。
不用担心,有我呢。蔺衡拍了拍魏若瑾,呆在屋里闷了吧,我带你出去走走?
闷倒不至于,就是不太想动。魏若瑾走到案桌边,拿着自己记录了的竹简,问道:作坊现在怎么样了?
还行,造纸的作坊已经开始准备了,铸造坊也开始了;我听作坊里的工匠说用的煤果然比其他的燃料要好,只等过几天去看成品,你放心吧。
魏若瑾对进度还算满意,如果造纸差不多了,将这些卖到江南,那必是一番不小的收入,若是晚上一两年,别说这些流民,他收下整个江北都没有问题。
现在这些流民被管着还好人,就怕一但失控,还没收的粮食可怎么办?
蔺衡听了魏若瑾的知,也陷入了沉思,要是别的也就罢了,可这些粮食魏若瑾看得实在是重,他不能让人这么干。
一直让施粥也不现实,矿井要人,平河镇也需要人。魏若瑾说,从这时候开始,到冬天也能挣些粮食银钱,如果一直布施,到时候只怕西北也会更难过。
我知道了,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我会告诉你的。蔺衡心里其实也为难,他手里没有太多能用的人,西北读书认字的全都是世家子弟,唯一的一个他还不敢用。
有了!魏若瑾放下竹简,惊喜道:阿衡,咱们西北没有粮,但是世家手里肯定握着不少,不如,让他们捐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