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师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一时愣住了,就听魏若瑾继续道:蛇毒一般情况下有三种表现,一种症状是头晕、昏迷进而呼吸困难窒息而死,另一种中毒时时冷时热,身体出现慢性溃烂、内脏出血最后心竭而死。最后一种便是前两者皆有,称之为混合毒。
你明明都知道,为何还巫师不知道第一种是不是对的,但第二种绝对没有错,确实有人中了毒全身溃烂而死。
但是蛇毒是有有效期限的。魏若瑾看着他,继续道:蛇毒害怕高温,像这种天气,在箭上抹这种毒基本放个三四天就坏了,只需要处理好他们的伤口,不要引起伤风就没什么问题。
蛇毒的毒性是蛋白质,这种毒一遇高温就变质,基本几乎都失去毒性,连解都不用解。
这怎么可能。
我骗你有什么好处?你口口声声说蛇毒,那么见过的蛇毒死的人肯定不少,仔细想想,是不是同样中毒,有些人自己好了,有些人死了?魏若瑾转身便要进帐篷,又突然站住了,指了指他道:人倒是不错,过来我教你。
我不相信!巫师还是不肯低头。
既然这样,那便由你们抓蛇,取蛇毒,来试试看看我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魏若瑾原本还想着怎么说服他,环视一周,许多将领都在这里,要是出了差错,只怕蔺衡花了几年在军中的竖立的威信就要被他推倒了。
末将这就去抓。
一听他这么说,立刻有一名壮实的将领站出来,魏若瑾看不出他是什么职位,但能跟着狄溶过来的职位应该不会低。
狄溶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他之所以站在这里不出声,完全是因为蔺衡相信魏若瑾,要是换成别人,只怕早被他砍了。
那名将领带着两个人离开,等不多时,他便带着一条蛇和两只兔子过来了;想得还挺周到,还有实验用的动物。
那是一条银环蛇,取出来的毒液是乳白色的。魏若瑾拿了蔺衡的匕首走过去,将毒液抹到了刀上,划开兔子的前肢。
点个火。魏若瑾又拿了另一把匕首,抹了毒后靠近火把,一盏茶后,划开另一只兔子的后肢。
放了,追着他们跑会吧。魏若瑾退到蔺衡身边,见他还黑着一张脸,拍了拍他的手,继续道:没事,相信我。
蔺衡点点头,上前一步,挡住他半个身子。
那两兔子刚开始还缩成一团,见危险似乎解除了就想往外跑,蔺衡一动,飞快地截住了快要跑远的兔子。
见蔺衡动了,其他人也才反应过来,追着兔子跑,没过一会,伤口在前肢的兔子越跑越慢,很快就不动了,但能看出来还没有死。
伤在后肢的兔子动作虽然慢,但不像它完全动不了。
魏若瑾上前捡起那只不动的兔子,道:看到了?要是还不相信,就把那兔子继续养着,看它有没有事情。
这怎么可能?巫师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蛇毒居然是这样的吗?
蛇和兔子都是他们抓的,毒液也是他们取的,我只是将毒抹在匕首上,然后划开兔子的腿,你要还是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了。魏若瑾手里的兔子的呼息慢慢弱了下去。
请王妃责罚!巫师跪了下去,额头紧紧贴着地面。
请王妃责罚!又是一声,之前跟着巫师一起虽然没有出声却站在他身后的人都跪下来了,异口同声地请罪。
魏若瑾看着跪了一片的人,心里头升起的那点气愤也消失了,他一个受过那么多教育的人跟这些大字不识一个的人生什么气,再说了,他学到的东西,也是前人实践出来的。
况且,到现在为止没有人这样跪过他,有些不舒服的同时,隐约觉得有些什么东西在变化。
魏小子,他们对你有所冒犯,你罚他们也是理所当然。狄溶看完了全程,才出声道。
魏若瑾笑了笑,狄将军说笑了,这是您的军营,自然由您说了算,况且,不少人死于这种毒,有所担心也是应该的。
这兔子我就带走了。魏若瑾带着兔子回了蔺衡的院子。
整个军营里安静得似乎只能听见风声,蔺衡看着狄溶道:狄将军,我无军中职位,剩下的事情就麻烦您了。说完,一拱手,追魏若瑾去了。
狄溶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见不着人影了,他干脆挥了挥手,道:散了散了,还围在这儿,练得太少了吗?
这魏家小子怕是学聪明了,竟然不接他的话茬。
巫师被人扶起来,师父曾经说过他是最聪明的一个,无论学什么都快;师父死后,他就被挤到了西北军。
是啊,他是最聪明的一个,更看过许多人都没有看过的书,却还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阿瑾,你生气了吗?蔺衡进了帐篷,见魏若瑾盯着那只兔子。
我生什么气?没生气。就算刚开始被人喊着草菅人命时生气,这会气也消了。但是不被人信任的感觉让人有些难受。
你和他们不一样。蔺衡给他倒了杯水人,具体是什么不一样,他却没有再往下说。
有气也消了。魏若瑾放下杯子,把这兔子处理了吧,别让人误吃了,虽然只要把肉煮熟透了也能吃。
你想吃兔子,我这就去给你抓。蔺衡转身就要往外去,被魏若瑾一把抓住了。
你急什么,先把这兔子找个没人的地方埋了,万一让不知情的人捡到,又没弄熟吃了怎么办?
好,我这就去。蔺衡拿着兔子出去了。
魏若瑾现在考虑的却是大夫的问题,更何况这个还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教得会的。系统发布的传授医术这个任务,怕是有生之年啊。
等再一次到了换药的时间,魏若瑾从营帐里出来,感觉这军营里似乎有什么不太一样,具体也说不上来。
进了伤兵的帐篷,那些孩子对他好像更加恭敬了,看来是试毒的时候他们也在一边,许多人学起来倒是比之前要认真多了。
魏若瑾看着他们清理伤口,然后进行包扎,虽然样子丑了点,起码还能看。幸好这些人没有伤在致命的位置,不然也不敢给他们练手。
天气热,一定要注意卫生,免得伤口发炎引起发热,帐篷里注意通风,该收拾好的要收拾好。
魏若瑾交待好后,就走回营帐,一路上那种奇怪的感觉更明显了,看过去,也只能看到一本正经值守的守卫兵。
没有恶意,他也就不在意,只是,蔺衡的营帐前堆着不少兔子、雉鸡、甚至还有一头小野猪。
怎么放在这儿?魏若瑾问旁边的守卫兵。
守卫兵的眼神有些飘乎,说道:送给王妃您的。
送给我的?魏若瑾很是讶异,谁送的?
那守卫兵不再说话了,直视前方无论魏若瑾再问什么,他都不吭声。
天快黑时,蔺衡打了好几只兔子,都是从眼睛里穿过去的,没有破坏一丝皮毛,他想着到冬天时再给魏若瑾做双兔皮靴子。
还没到营帐就闻到了香味,在看到营帐外堆着的东西时,脸上的笑容收了收,那守卫兵装作没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