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段母像是信了,点点头,不再说什么了。
段芸安抚好她之后,才拿出怀里的一块绢布,递到严斐手中。
“严公子,上面所绘的正是城东一处宅子的方位,砸开池塘中间的一处假石,里面有个盒子,那里装着的便是你想要的证据。”
严斐挑了挑眉,收下了那块绢布,见对方一副无畏无惧的样子,轻笑一声,“好,信你一回。”
“不过姑娘可要记住,若是你敢蒙骗于我,那不管你跑到那里,我都会把你找出来,到那时,你和你娘就得陪着你爹共赴黄泉了。”
听得对方这番威胁的话,她也丝毫不惧,“那便多谢严公子信我,小女子祝公子此番如愿以偿。”
说完之后,她便回了车里,很快,马车渐行渐远,严斐看着她们离去,他身边的那个沉默寡言的中年人,却不见了踪影。
作者有话说:
? 第58章
没过多久, 这件原本就要尘埃落定的案子,一下子在京中掀起了一场巨大风暴, 刑部不知从何处找到了段礼康和旁人勾结的书信, 最后查出来的赫然就是二皇子手下的一名心腹。
这样大的事情查出来,诸位刑部的大人也面面相觑,觉得实在棘手得很, 谁也不敢说什么,最后还是刑部尚书亲自带着查出来的东西去了皇宫。
没过多久, 便从宫中传来了消息,宣文帝下令让二皇子禁足, 彻查此事, 一批禁卫军甚至直接围住了他的府邸,不放任何人进出。
在宣文帝的授意下, 这件事情很快便有了定论, 二皇子与段知州私下勾结,私铸兵器, 意图谋反, 如今正被圈禁在家中,等着皇帝下决断。
段礼康则因为谋逆之罪,并且不司其职,抛下通州子民弃城逃跑, 数罪并罚, 自然是按律当斩, 还要牵连九族。
朝堂之上,许多分属二皇子势力的官员也被打压, 不是贬职, 就是下放到远远的, 逐渐没了这些人的身影。
虽然此事并未牵连到宰相王祢身上
,但他身为二皇子的舅公,还是段知州的座师,如此一来自然也会招致许多流言蜚语,因此他也很快上了奏折,自陈年老体弱,思念家乡,想告老还乡去了。
宣文帝虽然被这事狠狠打击了一番,但是他还是出面尽力挽留了对方,要说他心里有没有疙瘩,那肯定是有的。
毕竟他从来都觉得自己这个皇帝当得不错,子孙后代也让他满意,与太子相比,其他几个儿子虽然逊色了些,但大体来说还算出色。
他如何能想到,自己的二儿子居然一直对自己心生不满,私底下还同人勾结想要谋反,难道他打算要了自己这个父皇的命不成吗?
而宰相平日里虽然与二皇子来往不多,但是毕竟与皇后沾亲带故,他心中自然也是猜测过是否对方也知道二儿子的想法,也想讨个从龙之功?
不过一番查探后,确认王家确实没有嫌疑之后,他还是出面安抚了对方,并且极力挽留才把宰相留下来,不再说些要乞骸骨的话了。
毕竟太子还未继位,如今朝堂上还需要对方来稳定朝局。
而王祢也当场老泪纵横,感念皇恩,一番剖白感激之后,才离了皇宫回到家中。
到了晚间,洗漱过后,与老妻提起这个话题的时候,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了些多谢圣上之类的话。
他向来是个聪明人,在与二皇子私下联系的时候,他也从来不表态,也不说些什么支持对方登上皇位之类的话,只是睁只眼闭只眼为他行些方便罢了。
毕竟他们王家也是世家,底蕴深厚,就算不是二皇子即位,而是太子登基,对他们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
太子仁德,向来看不上那些裙带关系走上去的,只看其人才能品行如何,即使自己与二皇子有亲,想必也不会因此冷落了他们。
只是在段礼康逃跑,而自己又发觉二皇子对此事极为重视,甚至还有些不对劲的紧张之后,他历经世事的直觉一下子就让他察觉到了问题。
因此王祢便悄悄将家中有联系的东西全都处理了,还勒令家中子弟警醒些,最近不要犯事。
只是他实在没想到,最后查出来居然是这么严重的大事,因此即使他已经将所有痕迹都处理干净了,但是只要他们王家与二皇子有这份亲缘关系,那就肯定会成为陛下心里的一根刺。
因此他才当机立断地上书致仕,便是陛下依然心中怀疑,应下了他的请求,他也做好了心里准备,只是家中子弟这两年要沉寂些,等太子继位之后才能大展身手,走到台前了。
还好,陛下虽然依旧有些怀疑,但是最后还是选择了相信自己,但是恐怕自己这宰相之位也坐不长久了,这几年他还是好好培养家中子弟吧。
想着想着,他不由得辗转反侧,最后被老妻拍了下,才惊觉时日已晚,这才放空了脑中的思绪睡下了。
而皇宫中,得知此事的孙皇后也是一时失了镇定,忍不住想出去问个究竟,却被门外的禁卫们拦了下来。
她也没想到,为什么这件事本来已经快要结案了,为什么会突然被人翻出证据来,她紧攥着手,指甲都陷进了肉里,划出了几道血痕都不觉疼痛。
是那段家母女吗?
那幕后之人又是谁,是太子,还是三皇子?
早知今日,她就该把那对母女直接解决了的,如何还能落到今日这样的地步。
还有,她的霖儿呢,他该怎么办?
想到自己的儿子如今不知情况如何,绕是一向镇定平静的她,也不由得慌了神,想尽办法也想去找宣文帝求情,却连殿门都出不去。
最后她也只等来了一杯毒酒。
二皇子也被这一连串的事情打得猝不及防,毕竟从拿到证据,前往皇宫求见陛下,到如今被禁卫包围困住,也不过短短两三日功夫,他根本没能得到什么消息。
因而他看着自己被重重围困之后,才后知后觉,自己的事暴露了,全都完了。
他甚至忍不住心中的燥郁,发疯想见父皇一面求求情,但是等来的却不是父皇,而是他最不想见的太子。
见到对方之后,原本还想着说几句软话的他,一下子面色冷漠起来,他并不想在对方面前露出那样丧家之犬的可怜模样。
太子带着又痛惜又气愤的眼神看着他,这样的眼神甚至让他不自觉地移开了视线,不想与他对上。
“辰霖,你……”
“我没什么好说的。”二皇子并不想听对方说些什么教训他的话。
这人向来都是这样,即使没了母亲,还有父皇的疼爱,他又如此出色,乖巧懂事,谁都对他满意极了,就连对自己这个不是一母所出的弟弟,都友悌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