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窈扫他一眼,“你不是习过武听力敏锐吗?之前那一次, 你不就听见了?”
沈暮朝只好又往远处走了几步, “这样总可以了吧?”
纪云窈满意地进去了月老庙,经过修缮, 现在的月老庙虽然面积比不上隔壁的清泉寺, 但庙宇比清泉寺金碧辉煌多了。
纪云窈在蒲团上跪下, “月老爷爷,月老庙已经修好了,不知道您还满意不满意?”
“月老爷爷,小善的姻缘,也拜托你多多关照,希望小善能遇到一个托付终身的男子。”
裴照川顺利回了宫,三皇子裴朔自身难保,悬在头顶的那把利刃已经落下了,纪云窈没有了担忧,说到这里,她安静了好久,突然道:“月老爷爷,是不是您老人家显灵,才让我做了那些预知梦,梦到了以后的事?祸患已消除,我娘亲和小善应该不会像梦里遭人迫害。只是,月老爷爷,那本话本子又是怎么回事呢?沈暮朝…也会像梦里那样成为一个负心郎吗?”
庙里很安静,除了山林间的啾啾鸟鸣,没有任何声音响起。
纪云窈轻叹口气,月老爷爷自然不可能给她回应,她说出来,也不是要求一个回应。
前段时间,所以的事情都堆积到了一起,和沈暮朝成亲,新婚之夜梦到了那本话本子,接着就是筹谋把裴照川送回皇宫,闲暇之余纪云窈还要忙铺子里的生意,她没有太多心思思考这些,现在,她有了时间。
依照沈暮朝的秉性与她对沈暮朝的了解,三年而已,沈暮朝不太可能成为一个冷淡无情的负心郎。
而她,也很明显不会性情大变,成为骄纵跋扈不懂事的人。
也就是说,《首辅娇娘》里她与沈暮朝的性情、人设,与实际情况完全不符。
那么,这本话本子是谁写的?又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梦里?
关于这本话本子的谜团可太多了,只是,纪云窈现在一无所知。
下山的时候,山路难走,纪云窈想要乘轿辇,沈暮朝拦着她,“天气还不错,不如走着下山?”
纪云窈不太愿意,“可是很累哎。”
沈暮朝道:“你那么瘦,该多锻炼才行。走着下山,刚好可以锻炼身体。”
梦里,纪云窈三年后就死了,虽然暂时她还不清楚死因是什么,但养好身体总是没错的。
纪云窈应下来,“好叭。”
丫鬟跟在纪云窈的身旁,沈暮朝走在前方,离纪云窈有几个台阶的距离。
秋日的暖阳,还带有几分夏日的炽热,快到山下的时候,纪云窈用手背擦了擦眉心,去到旁边的树荫下休息。
沈暮朝回头,见纪云窈没跟上来,他转身拾阶而上,去到那棵墨翠的树下。
沈暮朝温声道:“累了?”
纪云窈“嗯”了一声,接过明绿递过来的水囊,她小吟了几口,拿帕子擦了擦唇。
见沈暮朝正看着她,纪云窈道:“你要喝水吗?”
“是有些渴。”沈暮朝薄唇轻启。
纪云窈不太好意思地道:“可我刚才喝过了……”
“无妨。”说着话,沈暮朝接了过来,就着纪云窈刚才喝水的位置,仰头灌了几口。
纪云窈刚想提醒他,只见沈暮朝已经喝下去了,望着沈暮朝,男子脖颈修长,喉结随之滚动。
纪云窈眨眨眼睛,突然有种想摸一下的冲动,沈暮朝的喉结应该也是硬硬的吧。
有了清水的滋润,男子的唇泛着潋滟的光泽,沈暮朝唇角扬起笑,“多谢。”
其实他倒不渴,但纪云窈主动邀他喝水,他要是拒绝了,那就不是男人。
沈暮朝喝水就算了,还喝了那么几口,一点反应都没有。
纪云窈奇怪地看着他,“你不是有洁癖吗?”
沈暮朝微微一怔,他是有洁癖,也不愿与旁人亲近,但好像面对纪云窈,在他不知不觉间,所谓的洁癖已经没有了。
经过前段时间的相处,现在的他并不抗拒与纪云窈共睡一榻,不抗拒与纪云窈一起吃饭,更不抗拒与纪云窈喝一个水囊里的水。
沈暮朝道:“是有,但你是我夫人。”
纪云窈好笑地道:“感情你这洁癖还分人呢?”
沈暮朝轻笑一声,“你是我夫人,与我同为一体,和你在一起,那些洁癖好像通通都没有了。”
若这是别人的水囊,哪怕是他同窗好友的,他压根也不会碰一下,但换成纪云窈,他就没有任何的不适。
说来也是奇怪,这一点是沈暮朝也没有预料到的,曾经,他以为自己的怪癖很难更改,他甚至以为他需要强迫自己接受纪云窈、忍受纪云窈,可是,身边多了一个新婚小妻子,除却最初的不习惯,他竟然已经适应了纪云窈的存在,甚至,还想要与纪云窈更亲密些。
纪云窈轻咳几声,不知是暖阳让她的脸颊热了起来,还是沈暮朝的话让她微微红了脸。
她轻声嘟囔,“还能这样?”
她是什么灵丹妙药吗,沈暮朝的洁癖说没有就没有了?
临近中秋佳节,这几日上山烧香拜佛的香客不少,一位梳着发髻的年轻女子,搀扶着穿着丁香色长衫的妇人上山,“母亲,山高路远,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妇人喘了几口气,“好。”
年轻女子姓宋,是妇人的儿媳妇,她从丫鬟手里接过帕子,递到妇人手里。
宋氏朝前看去,“要不是前头树下有人,咱们倒是能过去纳凉一会儿。母亲,你若实在累得慌,干脆让轿辇抬着您上山吧?”
妇人擦去额头上的汗水,道:“不可,为娘是来给远舟祈福的,心诚则灵,娘还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