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朝更是连中六元的状元郎,其年幼时定然就比同龄人聪颖,这种情况下,沈将军更应该把沈暮朝留在府里才是!
那么,沈暮朝为何会离开沈府?
纪云窈心里有疑惑,但沈暮朝神色淡然,看起来不愿意再提起过往那些不开心的事。
纪云窈便没有对打听,“沈将军抛弃了你和母亲,但他也是京城人士,我怎么从来没听京城这边的人提过你和母亲呢?”
“沈辰和母亲是在西边成的亲,成亲那几年,他以我年幼为借口,并没有带我和母亲回京。”沈暮朝语气嘲讽,“当时,我与母亲以为他是在关心我们,后来才知道,他是要一个人回京和他那前未婚妻私会。”
纪云窈对沈将军的印象越发不好了,“他从边关回了京,而你现在也在翰林院入职,你见到了他,所以才不高兴?”
沈暮朝解释:“其实也不是在宫里遇到了他,晚上从侯府回来,路过花灯街的时候,我看到了他。”
中秋佳节,城东的长街挂着一排又一排的花灯,有卖花灯的,还有摆摊和各种表演,路过花灯街的时候,纪云窈和沈暮朝下去逛了一会儿街才回府。
纪云窈问道:“那他可有认出来你?”
“应当没有。”沈暮朝微微摇头。
纪云窈没有见过沈将军,“你当时怎么不给我说一声,我好替你去骂他一顿!”
“一个老东西而已,不值得你动气。”沈暮朝不在意地道:“他虽然是我生父,但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往后你遇到了他,也权当不认识他那个人,不必对他有好脸色,更不必把他当成公爹敬重。”
纪云窈点点头,嫌弃地道:“这是自然。”
“抛妻弃子,还在外面养外室,我本以为他是大英雄,没想到人品如此低劣,何止是老东西,简直就是个狗东西!”
听到“狗东西”三个字,沈暮朝被她逗笑了。
看着纪云窈气呼呼的模样,沈暮朝心里的怅惘和怨恨散了许多。
纪云窈是他的夫人,站在他这边,替他生气、替他不甘、替他骂着沈辰那老东西,维护着他。
这份维护,不掺杂一丝虚情假意。
练武场里很安静,只有一阵又一阵的夜风拂来,纪云窈来的时候,只穿了件单衣,沈暮朝温声道:“夜深了,你先回去吧。”
纪云窈问道:“你不回吗?”
沈暮朝道:“酒还没喝完,等把酒喝完了,我就回去。”
遇到了沈辰,又让他想去了自己的母亲,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纪云窈顺手拿起那壶桂花酒晃了晃,还有大半瓶呢,等沈暮朝把这些喝完,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木盘中还摆放着一只酒盏,纪云窈给自己倒了一杯,举在手中,“一个人喝酒,无聊又无趣,我帮你分担啊!”
沈暮朝怔了下,来练武场之前,他让阿大备酒,阿大以为他是要和纪云窈一起出来赏月,便多备了只酒盏,现在倒是派上用场了。
沈暮朝勾了勾唇,“你不怕醉?”
“怕啊,我这叫舍命陪君子!”纪云窈眉眼弯了弯,“况且,我也想大醉一场!”
沈暮朝注视着她,“为什么?”
纪云窈叹口气,安静片刻,“我还有些事情没弄明白。”
比如,她为何会在三年后死掉,再比如,沈暮朝真的会变成话本子里的“沈暮朝”吗?
纪云窈鼓了鼓唇,好烦啊,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她是个性子直率的人,不愿意凑合着和沈暮朝过下去,也不愿意与沈暮朝虚与委蛇,她想赶快把谜团解开。
沈暮朝眉头微皱,很快又松开,正如纪云窈可以感受到他的不高兴,他与纪云窈同床共枕,自然也可以感受到纪云窈的反常,“小羊,可以对我说说吗?”
“不可以。”纪云窈利落地拒绝,沈暮朝就是让她心烦的罪魁祸首,就是让沈暮朝知道这些事情,也无济于事。
话本子是话本子,预知梦是预知梦,哪怕这些有可能会发生,那也是三年后的事情,纪云窈不该把情绪发泄到现在的沈暮朝身上,也不该把这些说出来,让沈暮朝为难。
沈暮朝笑了下,他举着酒盏,碰上纪云窈手里的那杯酒,“不可以没关系,那就喝酒吧。”
你一杯我一杯,大半瓶桂花酒很快就见底了。
纪云窈舔了舔唇角的酒渍,眸色迷离了几分,“还想喝。”
沈暮朝哂笑,伸出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这是几?”
纪云窈拍了他一巴掌,“我没醉!”
清脆的一声响,沈暮朝手背被拍了一巴掌,他也不在意,“好好好,小羊你没醉。”
“时候不早了,酒也喝完了,我们回去吧。”
纪云窈摇摇头,“桂花酒好甜,我还想喝。”
沈暮朝温声道:“可是酒已经喝完了,你若是想喝,明天再喝,好不好?”
“不好!”纪云窈鼓了鼓嘴,“我就想今天晚上喝,这里凉快,月亮越大。”
说完话,她抬头望天,欣赏了一会儿,她“咦”了一句,“怎么有两个大月亮啊?沈暮朝你看你看,天上有两个月亮!”
沈暮朝眸里浮出笑,看来纪云窈是喝醉了,平日里的纪云窈,绝对不会说出这么幼稚的话。
其实他脑袋也有些晕了,他们两个白日在永安侯府就饮了不少酒,晚上又喝了一壶桂花酒,自然不能再让纪云窈多喝一杯,不然,纪云窈就要成为名副其实的小醉鬼了。
沈暮朝哄了几句,见纪云窈不答应,最后他只得道:“阿大他们不在,你要是想喝酒,只能我们自己去拿,我陪你去拿酒,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