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朝解释道:“我上次和她见面,是在八/九年前,那日在百味楼遇到她,烫伤她的那壶茶,是我和仲文兄点的,仲文兄让我陪她去医馆,我这才找了拉客的马车送她去了医馆。”
“诊金和车钱是我出的,从医馆出来,我们并没说什么,我就让她回去了。至于这一次遇到她,更是偶然,从宫里出来不久,经过一个巷子口,听到里面有动静,我让马车停了下来。”
“即便受欺侮的人不是她,我身为男子,也不能坐视不管。录完口供出来,时候已经不早了,恐你担心,我找了辆马车送她回去,就立即回来了。”
“至于为什么没告诉你……”
说到这里,沈暮朝顿了顿。
纪云窈秀眉微扬,故意道:“你做贼心虚?”
“不是,我是怕你生气。”沈暮朝注视着纪云窈,面露歉疚,“前天夜里我说自己没有表妹,第二天就突然出现一个表妹,这一点是我做的不对。”
“再者,你不认识裴晚清,我以为以后不会再和她见面了,想着没有告诉你的必要,就没有说出来。刚好,当时你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纪云窈哼了一声,不客气地道:“我不问你就不说吗?说白了,你还是做贼心虚!”
沈暮朝从善如流地认错,“是,是我不对!”
纪云窈心里还是不舒服,“你遇到了裴晚清,你不告诉我,是不是等以后你在外边有相好了,我不问你,你也不说啊?”
“不会。”沈暮朝急忙保证,“小羊,我知道错了,以后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不会再瞒着你。”
不可否认,裴晚清的出现,确实影响到了纪云窈的心情。
尤其是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沈暮朝今天晚上是第二次见到了裴晚清,即便目前看来,沈暮朝对裴晚清没有不可告人的心思,但这也让纪云窈不怎么舒坦。
裴晚清的出现,意味着沈暮朝有可能会变成话本子里的“沈暮朝”,成为沈大负心郎!
纪云窈觉得奇怪,“你不是很讨厌裴氏吗?裴晚清身为裴氏的娘家侄女,你却对她这么亲近?”
纪云窈愿意搭理他,说明纪云窈还没有太生气,沈暮朝松了一口气,“不是亲近,当年她帮过我,对我有恩情。”
纪云窈接着问:“什么恩情?”
沈暮朝沉声道:“她算是救过我一命。”
纪云窈不解,“什么叫算是?”
“沈辰驻守西北,西北虽有重兵把守,但也时常有敌军入侵。”沈暮朝回忆起往事,“在我五岁那年,沈辰带着裴氏母子以及裴晚清回了西北,裴氏的儿子沈远舟生下来就体弱多病,到了西北,水土不服,更是经常患病。那一次,打听到有位神医到了西北,沈辰带着裴氏亲自去请神医入府给沈远舟治病,可是,在他离开的第三天,敌军悄无声息攻进了城。”
“当时情况紧急,整个沈府只留下我与母亲,以及裴晚清。”
“母亲和我与城中的将士共同守城,敌军为了尽快破城,知道我是沈辰那老东西的儿子,准备把我捉回去当俘虏。”
“我那时年纪不大,不是那些士兵的对手,在我快落到敌军手里的时候,裴晚清带着将士赶到救下了我。”
“并不止她一个人发现我不见了,不过,若不是裴晚清及时领路,虽说其他将士也能把我救下,但我肯定得多吃些苦头,所以我说她算是救过我一命。”
纪云窈愣了愣,沈暮朝没有仔细说,但她能从寥寥几句话里,把大致的轮廓勾勒出来。
沈辰是沈暮朝的亲生父亲,为了和妾身所生的儿子,把沈暮朝和沈暮朝的母亲留在城里。
敌军攻城,该是多么危险,形势又是多么的紧急,可是,那个时候,沈暮朝没有父亲可以依靠,彼时肩膀还单薄的他,因着是沈辰的儿子,肩负着保护一城百姓性命的责任。
亲生父亲为了另一个儿子,弃他和母亲不顾,又被敌军捉起来当俘虏,对于沈暮朝来说,是最黑暗和难熬的一段时间吧?
纪云窈眼眸微垂,“那个时候,你多大?”
“十岁。”沈暮朝道
才十岁?
纪云窈想,她十岁的时候,除了跟着纪夫人去外地找小善,大多时候都待在府里吃吃喝喝,什么事情都不用她操心!
原来沈暮朝,是个小可怜啊!
难怪沈暮朝不愿意提及往事,也一口一个老东西的称呼沈辰。
想到这儿,纪云窈赶忙把这个想法赶出脑海,不行,她可不能可怜沈暮朝,万一沈暮朝会成为话本子里那样的负心郎呢?
纪云窈若有所思,梦里,在她和沈暮朝成亲的第三年,沈暮朝外出办差时,把多年未年的裴晚清带了回来,难不成就是这个原因?
裴晚清对沈暮朝有恩,裴晚清嫁人后的日子不好过,常年被夫家欺负,遇到沈暮朝后,求到了沈暮朝这里,念及恩情,沈暮朝把她带回了京城。
端详着纪云窈的神色,沈暮朝道:“小羊,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纪云窈反问道:“你还有什么没交代的吗?”
沈暮朝道:“没有,为夫保证,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
纪云窈轻轻瞪了他一眼,“什么是不该说的?”
沈暮朝摸了下鼻尖,“私房钱。”
纪云窈一怔,反应过来,“对哦,给裴晚清掏诊金和车钱,需要好几两银子吧?可你这个月的俸禄,不是说都给我了吗?”
沈暮朝又摸了下鼻尖,“是都给你了。”
男人有钱就变坏,纪云窈道:“那你的私房钱从哪儿来的?”
沈暮朝声音低了不少,“…之前攒的。”
之前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