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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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是。

翟似锦倒抽了口凉气,被长宁帝那肃然的目光看得心底发毛,她这点心思,在他那里就跟明镜似的。

但,长宁帝明知道她的心思,还能不恼不怒地陪她闲聊这么久,那这件事就未必没有转机。

“那舅舅给宜乐解禁足吗?”她问,“宜乐好歹也是金枝玉叶,您就为了桩婚事禁了她足,叫她往后在宫里如何抬得起头来。”

长宁帝冷哼了声,“那也是她自找的。”

他语气极重,惊得旁边刘公公手里的拂尘抖了抖,翟似锦心里的紧张也愈渐浓重。

明明刚才讨论她的婚事时,长宁帝还是有求必应,轻轻松松就收回成命,答应让萧皇后不再给她相看了。

怎么到了赵宜乐这里,就这么难搞了。

“舅舅你有没有想过,与其让宜乐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将来她会过得如何?”

翟似锦心里有些急,说话语气就没太压得住。

等回过神来,长宁帝已沉声拍桌,“一派胡言。”

殿中瞬间安静得可怕,翟似锦俯身叩拜,声音徐徐淡然,“似锦明白,舅舅为宜乐定下的婚事自然是极好的,她不喜欢晋阳侯是她的错,但舅舅何尝无错。”

刘公公险些捏不住拂尘,心跳都要从嗓眼里蹦出来了,连忙出声喝止道:“郡主,注意言辞!”

这是伴君如伴虎的御前,寻常人直视天颜已是犯了大不敬。

这位清阳郡主可好,进殿时说自己会有分寸,这就是她的有分寸?跟指着皇帝的鼻子骂人有什么区别。

翟似锦仍躬着身子跪在地上,冰凉的地板硌得膝盖生疼,她久久听不到长宁帝的回答,只能探着他的底线继续说下去。

“舅舅可还记得,有一次深夜您召见似锦入宫,只是因为后半夜突然噩梦醒了,您还将侧殿的画像指着让我看,让我千万不要忘记了亲生母亲的模样。”

“如果当初她没有嫁到翟家,那她不会死得那样早,她会一直被舅舅您宠着护着,是大宁朝最尊贵的长公主。”

“宜乐闹着要退婚,是有错,可如果她顺从舅舅您指派的联姻,将来嫁到晋阳侯府去,她会开心吗?”

第11章

翟似锦的额头抵着冰凉的地板,殿中安静如鸡,时间一点点过去,她听到长宁帝微沉的喘息声,甚至还有他每次头疼时会握拳捶在桌子上的声音。

旁边的刘公公只觉得后背凉飕飕的冷风吹,明明烧了地龙,却跟站在严寒刺骨的殿外没什么区别。

这两人各执己见,谁都不让步,就看谁能坚持到最后。

但刘公公知道,长宁帝最后肯定会让步的。

宜乐公主退婚一事,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依着长宁帝这些年对清阳郡主的宠爱来说,这件事尚还有转机,让长宁帝答应妥协只是时间的问题。

谁叫清阳郡主把南康长公主搬出来了呢。

那可是长宁帝此生至痛。

不知过了多久,殿外的午阳照了进来,翟似锦感受到眼前似有光亮,额角不其然滑落几滴热汗。

长宁帝一直保持着沉默。

翟似锦就耐心地等。

等到长宁帝的耐心先耗尽了,开口叹道:“起来罢,地上凉,你风寒才刚刚好,不要再受寒了。”

翟似锦抬起脸来,望着近至半百的长宁帝,“舅舅这是答应了?”

长宁帝瞟她一眼,“休要得寸进尺。”

翟似锦皱起眉,还要劝,“舅舅,您还记得宜乐幼时被二公主捉着梳过一次头吗,她死活不愿意,二公主只当她腼腆害羞,硬是给她梳了。然后呢,舅舅您还记得吗?”

长宁帝一愣,他当然记得。

然后赵宜乐蹬蹬蹬跑回景阳宫,找了把剪子,一声不响地把头发铰了大半。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那是赵宜乐做得最出格的一次。

而今闹着退婚,是第二次。

长宁帝微阖双眼,按着太阳穴揉了揉,“起来吧。”

这一回他语气缓和,再也不是先前那般带着怒意,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长宁帝的意思也明了了,翟似锦若再拧着脾气,那便是抗旨不遵。

于是她扶着地面站起来,但跪得太久,起身时不慎往前一个踉跄。

刘公公连忙过来扶了下,慌张后怕道:“郡主可要当心了。”

翟似锦对他道了谢,转头继续望向长宁帝。

长宁帝现在看到她就心烦得很,低头拿了道折子翻开,随意挥了挥手,“若无其他事你就退下吧。”

顿了顿,许是怕她还要犯倔,他又补充了一句:“你说的事,朕会好好考虑的。”

这已然是最大的让步了。

翟似锦掩在袖下的手紧握了握,面上笑盈盈点头,“谢谢舅舅。”

长宁帝斜睨了她一眼,“你大病初愈,还是好好留在府里将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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